偏離魏軍主營的漢水南岸停船處,上岸的虎騎沒了他們引以為傲的鐵甲和戰馬,只能拿著刀逼迫步卒們和無當飛軍交戰。
許儀在樓船傾覆之前跳上了前來接應的小舟,撤往了另一艘完好無損的船上。
火勢蔓延燒燬了樓船的龍骨,船體散架傾覆,虎騎營的裝備和戰馬悉數落水,江面上尚有掙扎計程車兵和馬匹。
身在主營的鐘會聽到虎騎樓船沉沒的訊息,表現出了剎那的失魂落魄,隨即改變了主意。
他派人通知正在前方交戰的各部將領,讓他們留下少部分兵力堅守營壘,其餘兵馬依靠豹騎掩護後撤。
鍾會計劃讓仍留在陸上的兵力直接往東出川,他此時已經放棄將大軍裝上船全部運走的念頭了。
夜幕之中,魏軍開始撤退,休整完畢的豹騎營掩護著主力與漢軍脫離交戰,並留下了大約四千名士兵守在主營為全軍斷後。
與此同時,江邊的牽弘等人也接到了鍾會撤退的命令,但他們正和姜遠打得難分難解。
牽弘不願放棄,但中軍的近衛卻毫不猶豫地執行了鍾會的命令,果斷後撤併把牽弘軍的側翼暴露給了姜遠。
零散的小部分豹騎難以阻擋姜遠軍騎兵的衝鋒,牽弘軍再度重演了平西城下的敗仗,被打得四散奔走潰不成軍。
江上的魏軍船隊派出兩艘戰船對著岸上放箭,箭矢落在魏軍和狼池部交戰的接合處,無差別地殺傷了兩軍計程車兵。
這樣粗暴的做法不但沒有令狼池軍退卻,反而加快了魏軍自己的崩潰。
虎騎的刀刃不能阻止整體的分崩離析,不願死在自己人刀鋒箭雨下的魏軍開始丟盔棄甲逃跑,留在岸上的百餘名虎騎決意頑抗到底,最終被無當飛軍全部消滅。
在天色放亮之前,姜遠把全軍撤離了岸邊,以免被魏軍船隊攻擊。
沒能在亂軍中擒殺牽弘,對他來說稍微有點遺憾,夜幕之中的亂戰雖然瓦解了魏軍的兵力優勢,但也對他們取得優勢後的擴大戰果造成了影響。
等到破曉之後,姜遠從偵查戰場歸來的斥候口中得知,鍾會已經帶著岸上的魏軍往東跑了,主營之中還有數千斷後的棄子在抵抗,絆住了漢軍主力的腳步。
江面上漂浮著大量的屍體和船隻殘骸,昨夜的木筏火攻幹掉了一艘樓船和兩艘中型船,漢水之中還有不少淹死的戰馬。
姜遠最初並不知道他們燒沉的那艘樓船上載著的是虎騎營的人馬裝備,等到狼池部歸隊之後,從士兵呈上所繳獲的軍牌才意識到他們無意中沉重打擊了魏軍精悍的重騎。
聯想到江上的戰馬死屍,姜遠漸漸想到了這種可能。
魏軍的船隊揚帆向東遠去,顯然也已經放棄了主營最後的部隊,江岸邊還散落著不少潰兵,這些人已經鬥志全無,姜遠很輕易地就將他們捕捉收降。
日中時分,魏軍主營告破,降俘多達兩千。
被派往東面追襲的漢軍騎兵於當日傍晚返回,由於豹騎依舊維持著較為完整的戰力,騎兵的追擊沒有收穫多少戰果,並且魏軍沿著江岸水陸並行,依靠艦船對陸路上的人馬提供掩護。
若不是提前組織了登船撤退,夜戰時魏軍能用的兵力就不會這麼捉襟見肘。但也正是因為提前組織了登船,所以鍾會在最後時刻可以較無負擔地選擇壯士斷腕金蟬脫殼。
其中成敗福禍,難以一言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