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沓中的姜遠一直在密切關注西北戰局的進展,前線的軍報傳回成都時會從他這裡經過,基本都是攻打涼州的進展報告,他是有權知曉的。
漢軍主力已經逼近金城關,並從側翼包向了郡治所榆中城。但直到此時,王渾和鄧艾仍未有所行動,對金城郡外圍的丟失採取了坐視的態度。
在圍攻金城的過程中,有不少零散的魏軍士兵跑來向漢軍投降,這些人多半來自被鄧艾帶走的那支南安郡守軍。
從投降士兵的口中得知,鄧艾和王渾已經在往武威郡撤退,金城和西平兩地都被列入了“地有所不守”的名單。
姜維隨即派人迅速趕往西羌找到王嗣,命其修正迂迴的行軍路線,準備沿著西海湖西岸向北挺進。隨後,漢軍主力開始攻打金城、榆中。
鄧艾和王渾撤歸撤,為防漢軍追擊過快半路趕上,還是留下了一部分兵力固守榆中和金城兩處據點。留守的人馬是金城太守楊欣麾下的一部近四千人,鄧艾決定以犧牲這部分兵力為代價,為己方爭取到退守武威郡佈防的時間。
放棄狄道和金城不是他的本意,而是為了配合朝廷的戰略不得不為。武威郡控扼河西走廊,且與東面的北地郡有所接壤,在他看來是維持涼州軍存在感的最後底線。如果連武威郡也被漢軍佔據,涼州軍被趕到河西走廊以西的酒泉、玉門,就再也無法左右隴右的局勢了。
九月初,榆中、金城兩地告破,兩地魏軍各自堅守了十日餘,讓鄧艾和王渾在撤軍之時還有餘力遷走了一部分百姓。
為了遏制南安軍的逃亡降敵之風,鄧艾把整個南安守軍拆散了建制,分散安插到其餘魏軍各部,屯將以下的軍官都降半級,在新的部隊中擔任副手。
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士兵鋌而走險,在撤退途中找機會擅自脫離軍隊,回頭向東想要返回南安。
令鄧艾稍微慶幸的是,被放棄的狄道城內本來就沒有多少百姓,李簡投降西蜀之後狄道的人口便遷空過一次,之後遷入的都是招來的三郡流民。他麾下的核心班底還是跟隨陳泰馳援王經時從兗州帶來的那批人馬,雖然在段谷之戰損失過半,但尚可一用。
退到武威之後,鄧艾對王渾表示,雖然西邊還有涼州的張掖、酒泉及敦煌郡,再往西還有西域長史府,但他們實質上已經面臨無路可退的境地。
王渾明白鄧艾找自己說這番話,就是要兵權準備和漢軍真刀真槍幹了,兩手一攤表示服從朝廷安排,涼州軍聽徵西將軍說了算。
姜遠在沓中看到前線傳回節節勝利的戰報,心中也是喜憂參半,拿下金城郡也沒費多大力氣,總讓人忍不住幻想一個月之內擊破魏軍懾服涼州。但大軍越發深入涼州腹地,已經難以兼顧東面的情況了。
司馬孚還窩在長安沒什麼動靜,胡濟在街亭守的穩如泰山。
姜遠想來想去,決定讓姜志去漢中看看情況。
他們此前在漢中待了很多年,無當飛軍也在赤坂圍駐紮過,對漢中的情況比較熟悉。姜遠想要弄清楚漢中的佈防,萬一情況突變時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無當飛軍還在積極備戰,西北前線的勝利並沒有讓他們鬆懈,姜遠也在做著用五千人來排布小型八陣的嘗試。
八陣圖的圖本姜維早就授予他了,按圖索驥佈陣不成問題,但變陣就需要大量的訓練了。不僅是新來計程車兵對變陣不熟悉,無當飛軍的老兵們對八陣圖的陣形操練也很不適應。
畢竟這支部隊一貫以來的作戰風格就是迅猛突擊或山地奇襲,最適合打行軍遭遇戰或者山地伏擊戰。簡單的方圓陣變錐形陣不在話下,但對複雜一些的變陣就顯得很生疏了。
姜遠對此的態度是生疏就多練,他自己也需要練習變陣的號令指揮,所以現在全軍的操練有一半時間花在了陣形上。
一邊練兵,一邊等候姜志從漢中帶回訊息,除此之外心無旁騖,姜遠甚至都忘了一件大事。
直到這一日練兵歸來,他在營門前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鹿迷?”姜遠一臉難以置信。
鹿迷的穿著和獵戶差不多,不知道她哪裡找來的這麼一身行頭,隨身還帶著那張姜遠送給她的弓以及一把別在腰上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