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當飛軍以扇形展開向西追擊,沒有攜帶輜重的各部自備了數日的乾糧,行軍進展神速。
次日,文鴦和阿納雅率領的騎軍抵達陰平城以西二十里的一座村莊,並在此地包圍了一股貪圖劫掠而掉隊的羌兵。
被圍的羌兵有數百人,佔據村莊負隅頑抗,考慮到騎軍不便於進村搜剿,文鴦派人傳信給姜遠請求增援。
姜遠和龐憲帶著無前營很快趕到,以四刀盾手兩長槍手和四弓弩手的搭配編成了數十個巷戰小隊,從四面入口進村展開圍剿作戰。
不出半個時辰,盤踞在村裡的羌兵被漢軍全部消滅,打掃戰場抬出來的屍體有三百多具。
但讓姜遠和文鴦等人感到憤怒與心寒的是,士兵們報告在村落裡發現了被殺害的百姓的遺體,全村三十餘戶都被殺絕了,屍骸堆積在井中、畜欄和穀倉裡。
一名懂漢語的俘虜被押解到了姜遠面前,面對利刃的威脅,此人承認自己是萬戶長摩敕麾下的親衛,為了替摩敕刮斂財物而掉隊,隨後便向漢軍供出了摩敕的動向。
“殺了。”姜遠在地圖上標明俘虜口中提及的摩敕撤退路線,命高騁把這名俘虜退出去斬首,然後派人傳令給左右兩翼的狼池、孟牁,讓他們走山地抄近路以鉗形攻勢迂迴到前面的堵截,騎軍和無前營則銜尾追擊,預期把摩敕給攔在甘松境內。
龐憲對姜遠說道:“將軍,你記不記得,上次從枹罕城撤軍,斷我們退路的也是這個摩敕。”
“當然記得,號稱姚柯回麾下前三的猛將。”姜遠笑了一下,“阿納雅不是說這個人徒有虛名,只是靠討好姚柯回才有如今這個地位的嗎?”
阿納雅接話道:“正是,上回被他僥倖跑了,這一次非宰了他不可!”
漢軍在村外稍作休整,等派去向狼池和孟牁傳令的斥候回來便繼續上路,依舊是以騎軍在前、無前營步卒在後的陣形向甘松挺進。
沿途經過十餘村寨,眼中所見無不是被殺掠一空的慘象,羌兵撤離時還四處放火,把不少地方都變成了一片焦土。
姜遠帶著隊伍從田壟間穿過,看著被踐踏得千瘡百孔的土地倍感心疼。
陰平郡在被季漢收復之前就已經經歷過曹魏強迫遷離百姓、故意破壞之苦,諸葛亮收復時幾乎是一片無人無田的白地,經過幾代人數十年的經營才有了今日這番欣欣向榮的景象,但姚柯回的入侵幾乎把這一切都毀了。
背後的主使自然是魏軍,但羌人同樣不可饒恕,阿納雅和迷越部出身的騎軍戰士們懷著刻骨的仇恨猛追急進,一路上擊潰數支散落的小股敵軍。
姜遠和龐憲已經讓無前營用最快的速度行軍,但徒步終究還是趕不上騎兵們攻擊前進的速度,與騎軍漸漸拉開的距離以及沿途多次遭遇的小股敵軍讓姜遠心生警惕。
那些小股的敵軍不像是掉隊的,與漢軍交手雖然一觸即潰,但總有人能漏網跑掉,這就意味著逃走的人很可能會回去報信。
姜遠覺得這些人更像是敵軍故意設定在路上的哨兵,也就是炮灰級別的低等斥候,羌兵沒有漢軍那樣偵查能力出色的斥候隊伍,所以透過這樣的方式來掌握漢軍的動向。
“高騁,派人去給文鴦和阿納雅傳令,讓他們暫停向西追擊,原地等一等我們。”姜遠喚來高騁吩咐道。
一旁的龐憲聽了,疑惑地問道:“根據路上抓到的俘虜供述,摩敕正在拼命往西撤退想要逃回羌地,將軍也制定了三路進擊甘松把敵軍截下來的策略,為何現在要前軍暫停?”
“羌兵雖然整體在往西逃跑,但在此之前他們沒有跟我軍打過大仗,主力沒有遭受重創。敵軍的指揮排程看起來略顯混亂,但還是完整的。”姜遠對龐憲解釋道,“孔函谷前我親自跟羌人的前鋒打過一仗,對方戰力並不弱,輕敵是要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