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欽見敵軍勢大,且有多路包抄的意圖,本欲退回壽春以求長期堅守等待外援,沒想到會同時遭到文鴦和姜遠兩人的反對。
文鴦聽到姜遠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出聲對己方指手畫腳,心中暗暗佩服他的膽識和見地,但對其身份仍有顧慮,還想要繼續觀察試探一番,此時便要求姜遠先說出自己的理由。
“退守壽春是坐以待斃,北有司馬師大軍,南有東吳,腹背受敵。且將軍以忠君勤王之名起兵,遇賊而不戰,退守壽春行割據分裂之實,將貽笑天下。”姜遠說道。
毋丘儉和文欽起兵倉促,連軍隊都是臨時從淮南各屯守徵召的,其中還有數千新徵募的農民,想必壽春城裡糧食儲備也不充足。就算文欽想要退守壽春打持久戰,條件也不允許。
文欽露出猶豫不決之色,他們起兵之後的確是想著速戰速決儘快打到洛陽,但沒想到四方將領竟然沒有人願意響應,且都站到了叛軍的對立面。
毋丘儉想要和司馬師決一死戰,但司馬師卻嚴令各部將領堅守不出,無視叛軍的挑釁。這其中既有想要消磨叛軍銳氣的謀略,也和司馬師本人的身體狀況不佳脫不開關係。
司馬師患有眼瘤之疾多年,此時病情加重,時常疼痛,但他又不敢放棄兵權安心養病,學著曹操當年忍受頭風之疾困擾也要強撐著握住權柄。
主帥抱病的訊息,軍中自然嚴守口風以定人心,毋丘儉和文欽都不知道此時對面的司馬師被疾病困擾,每天只能處理兩三個時辰事務就必須休息。
但姜遠卻知道這一點,他也不顧邊上姜志奇怪詫異的目光,直接告訴文欽等人:“司馬師如今惡疾纏身,對軍中諸事不能及時掌控,將軍若能趁機突襲打亂其部署,才能從逆境中尋得一線勝機!”
文欽和文鴦父子都愣住了,司馬師病重這可是一個絕好的訊息,確實有利於他們尋求突破的機會。兩人當即派人將此訊息送往統領大軍在後的毋丘儉。
“父親,孩兒的看法和這位江元相差不多,此時退兵大傷士氣,聯合東吳則是對討賊匡君的起兵承諾自食其言,乃自取死路!不如趁司馬師病困,我等強襲劫營,若能一舉摧破敵膽,則可進軍洛陽匡扶社稷!”
“好志氣。”姜遠讚道,“將軍若決心夜襲敵營,便讓我們兄弟也加入吧!”
文欽問道:“可是,如何證明司馬師真的病重?阿鴦,你方才不是還懷疑他們是細作嗎?”
文鴦答道:“父親,不論司馬師真病假病,我們都沒有退路了!此戰勢在必行!就算這兩人是細作,想要引我們去劫營中伏,孩兒也不怕!”
見兒子如此執著豪勇,文欽終於不再說什麼了,但出兵的事還需要同毋丘儉打聲招呼,於是讓文鴦和文虎先去挑選敢戰之士作為劫營的先鋒。
文鴦把姜遠和姜志兩人帶回了自己的營地,留在營中的文虎出來迎接,見兄長帶回了兩個身著平民服飾的陌生人,正要相問卻被文鴦先行命令:“虎子,拿兩套甲和兵器來。”
文虎一頭霧水,不過他向來對文鴦言聽計從,立刻照辦了。
“將軍這麼快就授予我們甲仗兵器,難道不怕我兄弟二人別有用心?”姜遠笑道。
“呵呵……”文鴦冷笑,“江兄,明人不說暗話,我看得出來你們兄弟二人習過武,不過不知道有沒有殺過人呢?”
姜遠和姜志二人相視一笑,他們倆殺的人可不算少了。但在文鴦面前還不能暴露身份,於是由姜遠回答說:“家父從郭徵西擊蜀,我等與家母入京為人質,途中殺過幾個不長眼的盜賊。”
“嚯,”文鴦的笑聲裡透露出他毫不掩飾的輕蔑,“殺過盜賊是吧……也行,那我就放心讓你們參與劫營了。希望你們到時候不要被千軍萬馬的陣勢給嚇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