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人普遍迷信巫術鬼神,高騁也不能例外,聽到姜遠口中說出不祥之言,頓時緊張得變了臉色。他心想姜遠身為參軍,又是衛將軍的養子,自然不必承擔前鋒破敵這種艱難的任務,若是下一次征伐連姜遠都回不來,那一定是漢軍蒙受難以想象的大敗……
“征戰沙場,人誰不死?”姜遠沒有在意高騁的緊張和不安,反倒坦然地說道:“就像我們之前在牂牁郡且蘭城遇到的那些事一樣,重新再來一遍,我可沒把握保證自己一定能安然無恙。”
高騁喃喃道:“話雖如此,但小人覺得姜參軍剛才說的話還是欠妥。恐有動搖軍心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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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姜遠被他這麼一提,發覺自己失言之處,好在此時只有他們兩人,高騁也不是那種口無遮攔的冒失鬼。
……
隆冬,漢軍在蜀地北部大規模練兵的訊息被魏軍探知,訊息很快送入身在長安的魏徵西將軍陳泰手中。
郭淮離去,陳泰倍感身上膽子沉重,且不久前西平郡送來的報告讓他看得驚怒交加——西蜀竟然趁魏軍忙於收割屯田之際招降了西海羌人一部萬餘人,西平魏軍追擊不利損兵折將。
現在姜維又在漢中等地大舉練兵,其用意不言自明。
同樣讓陳泰感到不安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大魏朝中的時局,雖然他身在西北,卻依舊能聽聞一些不好的風聲——大將軍司馬師獨攬朝政,魏臣多有不滿之意。
當初高平陵之變,司馬氏掌權,陳泰便主動請求離京外調,為的便是躲避京城波雲詭譎暗流洶湧的政局。哪怕在雍涼麵對姜維的進攻同樣壓力巨大,他也不希望被捲入朝中的鬥爭,然而矛盾的旋渦越卷越大,連身為邊疆大員的他也倍感國運前途迷茫。
“內憂外患啊……”陳泰無奈地感慨道。
“玄伯何故嘆息啊?”一人正於此時進門,見陳泰神色憂然,於是朗聲問道。
來者正是郭淮走後,朝廷給陳泰安排的新搭檔雍州刺史王經。
接到蜀軍將要入寇的訊息,陳泰便打算將雍涼二州的刺史找來商議,王經離得近先到一步,涼州刺史王渾還在趕來的路上。
陳泰不願談論朝局之事,面對王經的疑問只就事論事地提起蜀軍正在積極籌備進攻。
“蜀軍上半年才來過,那姜維竟如此不惜民力,想要連年征戰?”王經一臉憤然,進而對陳泰提議道:“依我之見,合肥新城之戰已讓東吳膽寒,諸葛恪又死於內亂,吳寇必不復出。正所謂楚殺得臣而文公喜,如今我大魏東南無憂也,玄伯何不向朝廷建言趁此良機調集大軍伐蜀?”
陳泰搖了搖頭,直言道:“民心未可用也,伐蜀之機尚未成熟。姜維如今正得志,蜀人對其期望有加,貿然舉兵進攻,恐重蹈子丹父子之覆轍,子午、興勢之敗不可不戒。”
“那玄伯的意思是?”
“姜維以攻求變,我便以守待變。”陳泰答道,“以邊軍固守狄道、上邽、陳倉、祁山等要地,不理會蜀軍的挑釁引誘,逼迫其前來攻城,我自率領精銳軍團坐鎮長安,隨時馳援各處。”
王經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歧見:“這樣做是不是太折損我軍的顏面了?以大國之軍對小國之寇,卻放任其在邊境郡縣來去自如,百姓背地裡也會覺得我軍不如蜀軍。”
陳泰凝視著王經,語氣頗為無奈地說:“彥緯初來西北,恐怕還不知道實情。”
“什麼實情?”
“事情就是我軍確實不如蜀軍。”陳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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