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衣與黑衣兩隊士兵環繞在場外,所有人都滿懷期待全神貫注地盯著場中即將展開步戰槍術交鋒的姜遠和趙廣。
隆隆鼓聲一陣急似一陣,圍觀眾人的心跳也如鼓點般越來越快。
姜遠和趙廣幾乎同時開始動了,但他們的行動並不像新兵們所期待的那樣快如疾電,反而像閒庭漫步般十分的慢。
兩人都是謹慎地維持著持槍的姿態,在彼此的槍圓之外以小而碎的步伐走出弧線。
“兩個人在默契地兜圈子?”李膽心中疑惑,忍不住口中嘀咕出聲。
趙統身旁的一名偏將聽得了,哼了一聲哂笑道:“這是彼此試探,禁軍的外行懂什麼?你們會打仗嗎?知道在戰場上怎麼把槍捅進魏兵身體裡嗎?”
“住口!”趙統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偏將,他治軍向來如先父般沉穩厚重,對這種得意忘形的樣子深惡之。
此時場內傳來“啪”一聲脆響,原本在緩緩走圈互相試探的兩人於電光火石間已經對了一槍。
攻方是姜遠,他主動向趙廣發起進攻,但這一槍刺出時留了力道,依舊是屬於試探的範疇。正如姜遠所料,趙廣反應迅速,在他出槍的瞬間橫打,將他的槍打偏到外圍。
彷彿看穿了姜遠這一槍沒有用上全力一般,趙廣撥打時也沒有用上全力,兩人都迅速地把槍收回,同時步伐重新退到各自槍圓威脅之外。
姜遠的額頭冒出汗水,對面的趙廣在烈日之下雙手平端長槍紋絲不動,這讓他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儘管只是進行了一次試探性的交手,但姜遠可以肯定,趙廣的槍術在自己之上。
若是戰場廝殺,礙於周邊敵兵隨時可能出現的環境,他們必然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長時間對峙試探並觀察對手,如果要在瞬剎之間分出勝負,姜遠覺得自己會敗得十分乾脆。
換言之,是演武場的環境讓他能夠在趙廣面前撐這麼久。
忽然,圍觀計程車兵們齊聲驚呼,在經過第一次迅速而又點到為止的交鋒之後,姜遠和趙廣陷入和很長時間的沉寂,但這一刻他們卻看到了趙廣手中的槍桿黑光一閃,如龍出海般直搗姜遠胸前。
中平槍直刺,這一招在外行人看來或許平平無奇,只是使槍者以極快的速度將長槍以一條直線向前刺出,沒有任何的花招,相當樸實無華。
但同樣通曉用槍之道的姜遠卻深知這一槍的厲害,中平槍是殺人最快最有效的槍術,看似簡單卻極為考慮用槍之人的力量、速度與對時機的把握。
趙廣顯然精通此道,這一槍出手毫無預兆,但槍出之後起勢卻如泰山崩摧。
姜遠的腦海中已經想到了自己的應對之法,但手和身體的動作卻完全跟不上,這個念頭剛成形,趙廣的槍桿已經頂到了他胸前。
“砰”,儘管有棉布包裹槍桿的頭部,但刺擊在姜遠的胸甲上依舊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姜遠踉蹌後退三步才止住身形,胸口如遭鈍器鑿擊一般悶痛,然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將手中槍桿拄在地上,神色難看地對趙廣認輸道:“趙將軍的槍遠勝過我。”
趙廣收槍,問道:“才一合勝負,姜參軍就不打了嗎?”
“雖只是一合勝負,但若是在戰場上,用的是帶破甲稜的槍頭而不是布團,在下已經死於趙將軍槍下了。”姜遠極有自知之明地說道,“趙將軍的中平槍是我生平所見最快最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