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陷坑上吃了虧的張嶷一行人並未立即追入馬鳴閣道,但得知已經有數股無當飛軍從東面山嶺翻越前來截擊的姜遠不敢有絲毫怠慢,拼盡全力往北追趕先行的同伴們。
此行與無當飛軍交手或許在所難免,他也只能改變自己最初的念頭,以保障整個計劃的順利實行為優先。
從費禕被刺殺之後這個計劃便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唯有實現大破雍涼魏軍才能對得起付出的代價、對得起自己這些日子內心矛盾鬥爭的煎熬。
所以即便郭循再罪該萬死,他也必須活到為己方騙來魏軍!
半個時辰後,姜遠來到了架在山澗溪谷間的吊橋前,他詫異地發現吊橋並未被毀壞,不由得心中大疑。
印象中姜志向來服從自己的指揮安排,作為虎膽營的副統領他也絕不是粗心大意之人,按理不太可能會忘掉自己交代的這件事,莫非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不過眼下這座完好無損的吊橋倒是省去了他的大麻煩,要是姜志真的按他所說過河拆橋,那他現在就該頭疼該如何追上郭循提醒他們小心無當飛軍了。
底下的山澗隱約傳來水流之聲,姜遠扶著護索走過搖搖晃晃的吊橋,前方的山路更加險峻陡峭。
雖然張嶷暫時沒有追來,但還是毀橋以絕後患為好。
抱著如此心思,姜遠拔刀準備砍斷吊橋的繩索,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石塊滑落的聲音,他驚愕地轉過身,看到前方兩人高的陡坡峭壁上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費……”姜遠差點將“費小姐”這個稱呼脫口而出,好在他及時醒悟過來,自己現在藏頭蒙面,費芸葭應該認不出自己。
披著素袍的費芸葭紅著眼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眼神中深藏著無盡的怨恨和刻毒。
“姜參軍,你大概不知道進入馬鳴閣道並非一定要走最南端那個口子吧?”她冷冷地說道。
姜遠聞言心中有如炸開驚雷,他緊了緊握刀的手,不發一言地與費芸葭對視,同時在緊張地思索她為何能識破自己的身份。
費芸葭見姜遠不出聲,於是說道:“你在奇怪我是怎麼識破身份的?當然是因為我見到了他。”
她說著拍了拍手,後頭上來兩名漢軍士卒,押著一人面朝姜遠跪在了邊上。
“阿志……”姜遠看到被繩索捆綁布團塞口的姜志頓時明白了。
費芸葭示意身邊計程車卒除去姜志口中的布團,姜遠聽到他自責地向自己道歉:“遠哥,我想在這裡等等你……等你來了再砍斷吊橋的……”
姜遠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理由他在見到姜志的那一刻便猜到了,這傢伙定是擔心自己,所以獨自留下守在吊橋邊想等自己趕上來,只是沒想到被費芸葭帶著人抄了近路。
身份已經暴露,再蒙著臉也沒有意義了,姜遠扯下了臉上的黑巾,以真面目面對費芸葭。
彼此目光對視不過剎那,姜遠便心虛地敗下陣來,不敢再去直視她。
“你還握著刀,是要拼死一搏嗎?就像之前在漢壽城中那樣。”費芸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