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父親。
爺爺,爹,娘。
果兒對不起你們啊。
我一個恍惚間,彷彿又看到了爺爺慈祥和藹的笑容。
大娘看我愣怔住了,以為我也曬得中了點暑。
她二話不說又用冷水浸溼了一條『毛』巾放在了我的後脖子上。
我幾乎要舒服得嘆出聲來,在夏日裡,這冰『毛』巾不管是對心情還是身體上都有一定的安撫作用。
我們倆忙活到救護車來了,醫護人員迅速將父親抬上了車,我作為家屬也跟著進去了。
圍觀人群這才明白根本不是什麼暗中拍攝的電視節目,都一鬨而散了。
四周再次變得冷清起來,只有幾個偶爾在原地轉圈的陪考家長。
大部分家長還是躲進了學校旁邊的店裡避避暑。
“希望那後生和他爹沒啥事兒。”
大娘看著風風火火來又風風火火走的救護車,心裡稍微放心了些。
說起來,那個後生,大概是因為父親突發疾病所以沒有考成試的孩子吧。
可惜了,明明是個又孝順又乖巧的好孩子啊。
大娘在臨走時這樣惋惜的想著。
在醫院的急診部裡,來來往往的護士醫生們一個個忙的和旋轉的陀螺一樣,根本脫不了身。
我看著護士小姐熟練地為父親帶上呼吸機,測血壓,測心跳,打吊瓶。
我還能看見父親,但是中間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
有很多人來找我,他們有的神情嚴肅,有的卻乾脆塞給我一份檔案讓我填完之後交到哪裡。
我一一照做,但檔案和紙條上寫了什麼,我看不懂。
我也被護士們拉著簽了很多字,我也不知道我簽了什麼。
好像十八年學來的東西全沒用了,連最基本的漢字也看不懂。
扭曲的符號連線在一起變成了一片昏暗。
我也差點頭往下一栽暈倒在這急診部。
但我咬著牙硬撐過來了。
要是我也暈了,誰給父親簽字呢。
母親來了看到的話,怕是會哭死過去。
我現在是家裡的頂樑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