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哥,你這沒事兒了吧?沒事就好,上回真是對不住啊,我就是,就是……”
“唉,不管怎麼說你身子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哇。可擔心死我倆了。”
二叔不停地搓手,臉上還掛著虛假的笑容,一進門就對我爹噓寒問暖。這次二嬸也跟來了,也是滿臉堆笑。提著一籃子土雞蛋不說分由塞在我媽手裡。
“嗨,別客氣。嫂子,拿去給哥補補身體啊。這是好雞蛋呢,可補了。”
我正巧從外面回來,看見這一幕簡直是怒火沖天,蹬蹬幾步上前一把從母親手裡奪過竹籃子,重重甩在桌子上。不少雞蛋都碎了,蛋黃蛋清流了一桌子。
雞蛋籃子接觸桌面發出的巨響讓屋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二嬸更是尖叫出聲。二叔趕忙把二嬸拉回身後,喉嚨中發出幾聲呼嚕聲,強壓怒火。不滿道。
“……誒大侄子啊,過分了吧。有啥不高興的你說出來,這是幹啥?”
“呵,我爹說了。這遷祖墳的事兒,門兒都沒有!”我連看也不看那夫妻二人,冷笑一聲,毫不畏懼地瞪著那地法大師。
地法大師發覺我的目光,眉頭一皺,隱晦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我自然是毫不在意這缺良心的老混帳怎麼看我。
他瞥了我一眼,眼神中都是不屑與嘲諷。
“你,你是怎麼和長輩說話的!你爹還沒發聲兒呢,輪不到你張嘴!”二叔喘著粗氣,那氣的臉紅脖子粗的,還赤紅了眼。看來是見那到嘴的鴨子要飛,急了。
不過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我就想起他這幾日的所作所為害父親受的苦,一下子也氣紅了眼。
掄起一旁的鋤頭就打算往那二叔頭上砸。
二叔二嬸一下子慌了神,狼狽竄出門外。
父親一把抓住打算衝上去打人的我,對我搖了搖頭。複雜地看了一眼又回來的二叔,仰天長嘆。
“鉗子啊,回去吧。我想來想去,這不管咋說也是咱爹的墳,哪有說遷就遷的道理。”
父親話音未落,二叔二嬸剛剛還慘白的臉『色』立馬變得陰沉可怖,一旁的地法大師也目光不善地看向父親。
剛才還吵吵鬧鬧的房子一下子安靜下來。眼看氣氛不對,父親趕緊向母親使了個眼『色』,母親擔憂地看了一眼我和父親,隨即一言不發地躲到後廚去了。
“鉗子啊,你就聽哥一句勸吧。”父親苦口婆心道,換來的卻是二叔怨恨地冰冷目光。
地法大師和二叔二嬸見此事今日是談不攏了,走出門外嘀咕一陣。
我在靠近桌子的地方站著,這個角度正好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三人就又這麼走了,臨走時二叔還在我家門前惡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和父親看著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
晚上簡單喝了口稀飯,父母就早早睡了。今天發生了太多,父親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我複雜地看著父親蒼老了許多的背影,本來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張開嘴。
兄弟間的事,的確是輪不到我張嘴。
第二天一大清早,父母就已經到地裡去了。我頂著兩個黑眼圈端著搪瓷盆兒在院子裡刷牙洗臉,隔壁家王姐突然慌慌張張地闖進來。把我嚇了一跳。
“果兒呀!快,快趕緊叫你爹去看看吧!”
我一口牙膏沫兒還在嘴裡含著呢,趕忙一口吐到盆兒裡,隨便用袖子擦了兩把嘴。
“啥?姐,你別急,慢慢說。發生了啥啦?”
“不,不得了了啊!今天天還沒亮呢,你二嬸說你二叔和那個道士上了山一晚上都沒回來,直叫你姐夫和她去山上看看,結果發現你二叔和道士全死那墳頭地裡了啊!”王姐一下子跪坐在地上,一臉驚恐。“那屍體還在山上頭扔著呢!”
我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