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妙意識恢復時,身上傷痛已經減輕大半,隻眼皮有些發沉,始終睜不開雙眼,識海一陣鈍痛,無法查探自己的情況。
一陣陣鳥啼蟲鳴從遠處傳來,周圍靈氣及其濃郁,不像是山林野外。
想到自己暈厥前,神念牌的確徹底碎掉,如今除了傷勢未愈,修為靈力皆是正常,楚妙心道此時多半已經回到斷嶽宗內了。
果然,正在楚妙掙扎著想要睜開眼,就聽見陸白鳴的聲音似遠似近地飄了過來。
“醒了?你強行運用神識靈力,經脈識海都有傷。丹藥不經過你自行運轉無法完全起效,你先靜心煉化藥力,不必急著起身。”
楚妙無法動彈,也無法答話,靈覺神識十分遲鈍,好久才在體內找到半化的丹藥。
體內靈力像是隔了層薄膜,不像平日那樣好控制,緩慢地執行了許久,才帶著藥力在經脈之中運轉起來。
不知陸白鳴喂下的是什麼丹藥,楚妙只覺渾身冰涼舒適,將鈍痛感減輕了不少,身體和識海都漸漸有了知覺。
神識雖還無法伸出,但卻已經可以內視,楚妙一看體內經脈肺腑,才覺自己果真是命大。
被柳泉的威壓擊傷後,她本就只服用了藥力柔和的靈液,還未完全恢復,就在元嬰修士的戰鬥中波及了許久。
陸白鳴已是盡全力護住她,但她畢竟只是築基修士,肉身再是經過淬鍊,也難以抵抗如此強大的壓力。
此時全身經脈已經出現裂痕,五臟六腑似被擠壓得移了位,好在識海中有玉簡坐鎮,才不至於受到重創。
幸運的是,她的心脈丹田無甚大礙,否則都不需等到柳泉拿她做陣,就會自己失去修為,或是直接殞命了。
精純藥力和著靈力,緩緩滋潤著經脈,裂縫開始自行癒合,肺腑的內傷也得到緩解,唯有神識還是有些遲鈍。
過了大約一炷香,楚妙才覺身上不再沉重。
睜開眼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寬大木床上,看屋子裡裝飾和擺設,正是斷嶽宗客居的風格,只是用物較自己居所裡的品階更高。
“感覺可好些了?”陸白鳴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不再像剛剛聽到的那樣縹緲虛無。
楚妙只覺嗓子又幹又疼,發不出聲音,只能緩緩走出屋外,朝坐在院中石桌旁的陸白鳴一拜,低聲答道:“已是好多了,多謝陸師叔相救。”
陸白鳴點點頭,並未提起昨夜之事。
“你好好待在這裡養傷,等待明日回宗。萬劍鋒上劍氣凌冽,你的傷勢無法承受,待會兒就不必同行了。”楚妙啞著嗓子應了聲是,目送著他出了小院。
臨走前,陸白鳴在石桌留下了一瓶丹藥,示意讓楚妙自行服用。
見他完全不問柳思露隕落之事,楚妙頗為意外,開啟藥瓶之後更是驚訝不已,裡面竟是修復識海的丹藥。
修士的識海丹田最為重要,治療二者的丹藥都十分珍貴少見,何況這藥瓶剛剛開啟,楚妙就已感覺到藥力浸入,讓鈍痛的識海清明不少。
無論是昨夜的救命之恩,還是今日的珍貴靈丹,都讓她對陸白鳴感激不已。
服下丹藥後,神識緩慢恢復起來,楚妙閉著眼盤坐在院中,想起了柳泉發難之事。
在柳思露隕落多年後,柳泉忽然的舉動讓她有些不解。
既然他當年未能發現端倪,此時又怎麼會忽然反應過來?楚妙只覺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報信。
第一個懷疑之人,自然是僥倖留得魂魄的柳思霖,但轉念想到柳思霖也痛恨柳泉,送上門去的機率實在不大。
可若不是她,此事又無旁人知曉,楚妙實在是百思不解。
更重要的是,她還未看到天機子出現就已暈厥,陸白鳴又明顯一副不願多談的模樣,此事最後究竟是何結果,她也無從知曉。
不過以天機子只救不殺的風格,楚妙隱隱覺得柳泉多半不會死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