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腿便跑!
他一跑,風信和慕情頭都大了。兩人一邊追一邊迎風咆哮,風通道:“我操了!我真是操了!他這怎麼回事???他忘事兒也不能忘這麼厲害吧!一忘就是八百年?!”
慕情道:“終於!終於亂七八糟的東西吃多了吃壞腦子了!”
“怎麼可能!恐怕是他自己一個人出去的時候出什麼意外了,趕緊找吧!他現在的腦子,可是隻有十七歲!”
慕情這個時候還不忘挖苦一下:“是啊,天真爛漫、傻里傻氣、嬌生慣養的十七歲的太子殿下!”
“等等!先告訴他。快先告訴他!”
出了這種事情,當然必須要先告訴那個人!
·
謝憐一口氣跑了二十多里,停下來後才微微喘氣,感覺自己彷彿仍然置身一張巨大的迷霧詭網,還沒衝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慕情是什麼實力他還不清楚嗎?那靈光起碼要再修個幾百年他才能修出來,現在這個怎麼會是真的慕情?肯定是假的!
還有他。他自己也不正常。這一跑,他才發現自己身輕如燕。雖然他本來就身輕如燕,但現在身法似乎更快、更厲害了。
所有事情都不對勁!
冷靜冷靜再冷靜,謝憐忽然記起,方才,慕情似乎提到了一個名字。
他喃喃道:“花城。”
不知為何,這個名字對他來說理應是很陌生的,但他一念,心中卻是微微一動,彷彿心底某個角落開了一朵小花。於是,他忍不住把這個名字,翻來覆去地念了好幾遍。
這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物,也許就是此次事件的關鍵。得先去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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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謝憐向城鎮的方向走去。
雖然剛覺察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謝憐完全無法接受,但半個時辰不到,他就緩過來了。儘管心裡和身上還是難受至極,可眼下身陷迷局,沒有時間給他心煩意亂。真正的風信慕情不知所蹤,足見幕後下黑手的東西了得,他必須馬上振作,查明真相。
於是,待他踏入鎮上時,便已恢復平素神情。
隨便撿了個茶樓,來到樓上靠窗坐了,卻無心喝茶。謝憐拿起桌上杯子看了看,杯內積累著擦不乾淨的陳年茶垢,令他看一眼都疲憊,放下不理。
茶樓內,一個頗有姿色的曼妙女郎正抱著琵琶,鶯鶯嚦嚦地彈唱,坐了一圈老老少少的男子,嘻嘻地看著她。那女子唱的本來是尋常的地方小調,姑娘家清早出門採花什麼的,但唱了沒一會兒,一群大老爺道:“沒意思,不好聽,換!”“是啊,這支不好聽,換換換!”“換我這支!”
歌女無奈,只得按他們的意思,換了一支頗帶豔|情|色|彩的旖|旎小調,輕攏慢捻,糯音軟軟,軟得人臉紅心跳。那群圍觀的這才滿意了,紛紛叫好。謝憐坐在二樓角落靠窗的位置,卻是十分不適。
仔細聽那歌詞,似乎在唱一對小夫妻新婚之夜的濃情蜜意,當真是大膽露骨至極。這等|淫|詞|豔|曲,謝憐從沒在皇城聽過。若是在以前,就算他聽到了也能只當騷|風過耳,因為那跟他完全沒關係,他一輩子也不會想這種事。可是現在,不太一樣了。
雖然完全不記得怎麼發生的,但畢竟已經人事,再聽這種東西,心思就不一樣了。而且,他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他的心思,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歌詞輕|佻三分,他心裡就蕩悠十分。而且,腦子裡還源源不絕地冒出許多零碎的畫面,兩隻手緊緊相扣的十指,指間紅線抵|死|纏|綿;耳邊似乎還能聽到破碎的喘|息、求饒的啜泣,以及,某個男人誘|哄般的低語。
……這些是什麼。這些都是什麼?!
謝憐又羞又惱,咬了咬下唇,握緊了拳。半晌,忍無可忍,終於忍不住狠狠在桌面上一砸。
“砰”的一聲,嚇得附近幾桌客人瞪大了眼睛看他。謝憐這才驚醒,低聲道歉,恨不得雙手堵住耳朵什麼也聽不見,心想再唱他就只能走人了!
突然,歌聲戛然而止,一聲尖叫把他從迷思中拉扯出來。謝憐猛地抬頭,只見一大群人都圍了上去,似乎在動手動腳,那歌女抱著琵琶,嚇得站了起來,哀聲道:“各位大爺,咱們聽歌便罷,別動手呀……”
幾名男子起鬨道:“動手又怎麼樣?反正肯定不止我們動手了,我就不信你出來賣還沒被人摸過幾把!”
那歌女氣得眼眶發紅,道:“什麼叫我出來賣的?我是賣唱,又不是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