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猛地望向他,滿心怒火:“還不都是你的錯?!”
君吾卻冷笑道:“全都是我的錯嗎?”
聽他反問,謝憐突然卡了一下。
君吾話鋒一轉,道:“或許吧。不過,仙樂,是不是在人間呆久了,你忘了自己幹過什麼了?你還記得,仙樂滅國後你都做了什麼嗎?”
“……”
君吾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緩緩地道:“你還記得,一個叫做無名的鬼魂嗎?”
忽然之間,謝憐臉色煞白,脫口道:“不要!!!”
國師預感不妙,道:“殿下,他說什麼?仙樂滅國後你幹了什麼?”
謝憐一陣莫名惶恐,望了望花城,又望望君吾,表情也從方才的惱火變成了不知所措。花城立即一把抓住他,沉聲道:“沒事,殿下,不要害怕。”
風信也道:“是啊,先穩住!”
慕情則十分敏感:“他什麼意思?鬼魂?什麼鬼魂?”
但謝憐怎麼可能還穩得住?
那是他一生中最狼狽不堪的日子,也是他做過的最後悔的事,他自己都從來不敢多回想。只要腦海中一浮現那張眉眼彎彎的蒼白笑臉面具,他就輾轉難眠,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團、再也不展開見人。
花城見過風光無限的謝憐,見過戰敗失意的謝憐,見過笨拙犯傻的謝憐,見過窮困潦倒的謝憐。那都沒什麼。
但是,他恐怕沒見過爛泥地裡打滾的謝憐、破口大罵的謝憐、滿心怨毒的謝憐、一心要滅了永安國報復的謝憐、甚至想製造第二次人面疫的謝憐!
那一段太不堪回首了。若是在從前,白無相抖出來便抖出來了,但是現在,謝憐根本不想去試探花城知道他還有過一段後會露出什麼表情。
因為他根本沒有花城想的那麼好。他並非從來一塵不染,神聖高潔。就算花城知道後只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恐怕都會永生永世無地自容,再也沒臉見花城了!
一想到這個,謝憐便無法抑制地臉色鐵青,額頭沁出冷汗,手也微微發抖。見他如此反應,花城的手抓的更緊了,篤定地道:“殿下,不要害怕。記得嗎?風光無限是你,跌落塵埃也是你。重點是‘你’,而不是‘怎樣’的你。無論發生過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訴我。”
末了,他又柔聲道:“你自己親口告訴我。”
謝憐稍稍定神,君吾卻笑了一聲,緩緩地道:“‘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離開。’曾經,我最忠誠的信徒、最好的朋友們也是這麼對我說的。”
國師神色微變,君吾也掃了他一眼,道:“但是,最後,你看到了。沒有一個真正做到。”
國師似乎不忍看他,轉過頭去。花城道:“信我,殿下。不行嗎?”
謝憐並不是不信。
只是,他不敢試。
最終,謝憐嚥了咽喉嚨,勉強笑了一下,又覺得不該笑,低下頭,顫聲道:“……三郎你先……抱歉,我,可能……”
花城凝視他片刻,道:“其實……”
話音未落,一陣極其強烈的殺氣襲到,二人雙雙躍開。謝憐心神微收,臉色也從煞白裡恢復了幾分:“他怎麼了?怎麼更……”
更快、更強了?
比起剛才的白無相形態,現在,君吾的速度和力量都起碼提升了一半,而且還在不斷增長,每一擊都能清晰地感覺出來這種恐怖的增強!
慕情還覺察了另一處不對,喊道:“殿下!小心他改變策略了!他不攻擊血雨探花……轉成只攻擊你了!”
謝憐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手中只有若邪,若邪又一見芳心就縮,無法正面迎擊,好在,厄命滴水不漏地擋住了君吾向他發起的每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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