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把臉埋在手裡,哭哭笑笑,哈哈哈哈,嗚嗚嗚嗚,半晌,嘻嘻地道:“沒這麼容易。”
一個聲音在他腦子裡響起:人面疫,是怨恨……製造人面疫的方法,是……
他眼裡閃過兇狠的光,忽然放輕了聲音,道:“你們休想好過。”
他臉上神情似哭似笑,似喜似悲,順著牆慢慢站起來,道:“休想。永遠也休想!!!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我要你們全部死光,死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謝憐如一陣狂風般衝了出去,路過那面鏡子的時候,突然一頓,猛地回頭!
鏡中的他,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他身上穿的,不是那件洗到磨損的白道袍,而是一間雪白的大袖喪服。他的臉也不再是他的臉,而是一張半哭半笑的悲喜面!
謝憐卻一點兒也不害怕了。他視若無睹,狂笑不止,跌跌撞撞,撞開了門,奔了出去。
舊國的仙樂皇城,如今已是一片破敗不堪的廢墟。
廢墟附近,還是有僥倖未死的居民和無路可走的流民。雖說,自從人面疫爆發,皇城覆滅後,這座昔日的華麗王都就時常陰風陣陣,令人膽寒,但今天,似乎格外令人膽寒。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一溜煙跑了,邊跑邊望天,人們都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非常不好的事了。
皇城破敗的城門前就是戰場。平時沒什麼人敢去,現在,只有一個老道士在東跑跑、西跳跳,捕捉那些迷茫的遊魂,捉到了就塞進自己袋子裡。
捉著捉著,他忽然發現,不知何時,戰場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白衣人影。
當真奇怪,當真詭異。一身喪服,白袍大袖,還戴著一張慘白的面具,半邊臉哭,半邊臉笑。
那老道士一陣惡寒,在他反應過來為什麼要跑之前,雙腿已經帶他跑出了戰場。而他心內還殘留著驚魂未定之感,駐足回看。
那白衣人一語不發,在戰場上漫步。悽風獵獵,腳下每一步都踩著屍骨。
無數亡魂在這片土地上掙扎哀鳴,以至於連空氣都是怨念的黑色。那白衣人冷冷地道:“恨嗎?”
亡靈們嗚嗚哀叫。那白衣人又邁開幾步,道:“當初你們誓死保衛的人們,現在已經成了新國的國民。”
亡靈們的哀叫中,混入了尖叫。
那白衣人緩緩地道:“他們忘記了死在戰場上的你們,忘記了你們的犧牲,為奪走你們生命的敵人歡呼。”
尖叫中,又混入了嘶鳴和咆哮。
那白衣人厲聲道:“恨嗎?!”
整座戰場的上空,開始迴盪起無數個充滿怨念和痛苦的聲音。
“恨啊……”
“好恨啊……”
那白衣人向著他們開啟了懷抱,伸出雙手,道:“到我這邊來。”
他一字一句地道:“我承諾:永安之人,永不得安!”
震天狂響的尖叫、慘叫、咆哮中,死去仙樂士兵們的亡魂和皇城人面疫患者們的死靈相互應和,在鋪天蓋地的黑霧中,幻化成形!
那遠處觀望的老道士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膽戰不已:“這是……這是……!!”
一瞬間,他腦子裡冒出了四個字。
白衣禍世 !
這時,那白衣人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少年人的聲音:“殿下……”
他回過頭,不知何時,他身後站了一個黑衣少年,正對他俯首下來,單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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