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側首,花城忽然一手摟了他的腰,帶到懷裡,另一手輕輕抬起他的下頜,含住了他的雙唇。
風雪之中擁吻良久,二人的唇瓣才慢慢分開。謝憐呆了好一會兒,終於一個激靈,醒了,漲紅了臉,睜著眼道:“……幹、幹什麼突然?!”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但之前他們用的都是“借法力”、“渡氣”、“不小心”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而現在說開了某些事,這些理由一下子被揭穿了虛偽的真面目,這種事的意義也非同小可起來。他簡直不知道手該往哪裡放,是抓住花城的胳膊,還是推花城的胸口,抑或是擋住花城的臉?
花城在他耳邊,似乎微微喘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先借一點法力給殿下,以備不時之需……收下好嗎?”
謝憐無意識嚥了一下喉嚨,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是一點嗎,好像太多了……之前的還、還沒還清……”
花城道:“不多。不用急。有空慢慢還,總會還清的。”
謝憐胡亂“嗯嗯嗯”了好幾聲,正待落荒而逃,花城又拉住了他,提醒道:“殿下!你往哪裡跑。方向,錯了。”
謝憐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往回跑了,馬上走了回來,腳底還在冰上打了一下滑,趕緊按住斗笠,道:“沒、沒有。我,我只是有點冷,想轉幾個圈子、熱一下身……”
他把斗笠戴了背背了又戴,最終,一把抓住了花城的手,緊緊握住。二人並肩,看著下方那龐大的深淵。
花城口氣隨意地道:“解決之後,再給哥哥看我雕的最滿意的那座神像。”
謝憐道:“好。”
說完,兩人便一起跳了下去。
呼呼的狂風從耳邊刮過,強勁的衝擊猶如巨浪撲面,但兩人的手也沒就此被衝開,反而握得更緊。
誰知,半空中,謝憐的手忽然抓了個空。
並不是他手滑,或者被花城甩開了,而是忽然之間,握在他掌心裡的那隻手消失了,沒有實體了。
謝憐的心一緊,喝道:“三郎?!”
他正在飛速下落中,前一刻剛喊出來,下一刻那聲音就在頭頂十幾丈外了,聽來甚不真切。不知過了多久,謝憐終於穩穩落地。他立即站起,道:“三郎?”
沒有應答。只有空蕩蕩的回聲告訴他,此刻正身處一個何等空曠龐大的空間。
四面八方都是漆黑一片,只有上方,謝憐望向頭頂。上方,有一片雪白的天幕,正在緩緩縮小。那便是銅爐的火山口,正在緩緩封閉。
可是,花城到哪裡去了?
“轟”的一下,謝憐托起了一盞掌心焰,想照照看這底下是個什麼情形。可是,黑暗深不可測,這點火根本照不出什麼來,火光都彷彿被黑暗無動於衷地吸收了,而且一不小心沒控制好法力,火焰過高,險些把頭髮燒著,他趕緊把那火丟到一邊地上。好巧不巧,那火光剛好映出了不遠處一個淡淡的白色背影。謝憐當即警覺萬分,道:“誰!”
那白色背影轉過身來,淡聲答道:“你知道我是誰。”
雖然回答了,可那人臉上的肌肉卻分毫未動。這是自然,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一張人臉,而是一張半哭半笑的面具。
謝憐脫口道:“三郎!”
儘管他一看到這張臉就控制不住地毛骨悚然,背脊發寒,但他此刻喊人卻不是被嚇的,而是出於擔心。自然仍舊無人應答,而那張悲喜面又離他近了幾分,道:“不必喊了。銅爐已經封閉,這裡,只有你和我,沒有第三個人了。”
謝憐下意識再次望天。之前上方還剩下一小片雪白的天幕,而現在,那一小片光明已經完全被四周的黑暗吞噬了。這也就意味著,銅爐,真的封山了。
謝憐怎麼也沒料到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況。他,和白無相,兩個人,被關進了銅爐裡?
他們兩個?為什麼會是他們兩個?!
謝憐手握芳心,劍指向他,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又是你搞的鬼嗎?他人呢?現在在哪裡?”
白無相一手兩根手指夾住芳心劍鋒,另一手在劍刃上彈了一下,“鐺”的一聲,清脆至極,道:“走了。”
謝憐看到他這個動作,目光變冷,道:“你說清楚,什麼叫走了?”
白無相道:“不想跟隨你了,離開了,死了。你說呢?”
“……”
謝憐心頭先是一寒,隨即一陣暴怒湧上,一劍斬去:“你少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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