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瞬間明白他落到一個什麼陷阱裡來了——
“溫柔鄉”!
此溫柔鄉非彼溫柔鄉。溫柔鄉,乃是一種喜愛聚居的花妖,以吸食男子精|氣精|血為生。它們的香味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謝憐立即道:“把你口鼻遮嚴實了,別吸氣!”
那少年士兵原本臉上就給繃帶牢牢擋著,濾了一層,聞言緊了緊,反應過來謝憐毫無遮擋之物,想撕下尚算乾淨的袖子給他,謝憐卻道:“沒用了。”
他給那少女療傷,靠得極近,臨死前,她還死死抱住了謝憐,鬢邊所戴的,正是一朵“溫柔鄉”。也就是說,謝憐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深吸數口,這下,香氣可算是貨真價實的“沁人心脾”了。
溫柔香入體後,男子會血氣浮躁,先無力,再狂躁。現在是渾身軟得跟被抽了筋似的,待會兒就要變成一桶炸藥。如果這時那詭異的白衣人再度出現,謝憐真不知道有幾分把握能應付,他原本也摸不準對方有幾分本事,第一反應就是去摸藥瓶,然而摸出才想起,那藥為了救治身旁這氣絕的少女,已經用完了。可是,人最終也沒活成。
他望了一眼身旁屍體,那少女兀自面帶微笑,彷彿因為死前使敵人中計、終於可以去見親人而感到由衷的高興。只怪血腥的場面沖淡了花朵危險的豔色,血氣沖淡了異樣的花香,他也從沒想到,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孩臉上,能出現這種怨毒到極致的神情,能做出這種決絕的事情。
那邊,花妖們興奮至極,嘀嘀咕咕:
“上鉤啦。”
“釣到啦。”
“真是那位太子殿下呀。”
“是他呀。”
“好俊哎……”
那少年士兵揮劍斬去,削平了一片花叢,然而,這花|莖竟是柔韌得很,那破劍斬了一次,就變得有些鈍了。花妖們搖擺驚叫起來:“啊喲!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哥哥,倒是挺兇的!人家好不容易快要開花了,你要怎麼賠我!”
那少年士兵怒道:“我一把燒光了你們!”
花妖們叫道:“好厲害呀!”
謝憐也道:“別燒。它們是妖,燒了會生出有毒的瘴氣。也不能拔,莖上全是毒刺……”
花妖們笑嘻嘻地道:“啊喲,太子殿下好溫柔,謝謝你啦!等著,我們馬上就要結果了!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嘻嘻嘻嘻……”
“從小修童子功的男子可不多得,雖然破了身法力是要掉一層境界的,不過,也只好委屈你啦,嘻嘻嘻嘻……”
溫柔鄉的花朵們彼此摩擦,發出咯咯嬌笑,絲絲縷縷淫|靡之意暴露無遺,聽得那少年士兵一愣,什麼“童子”、“破身”、“境界”,似乎半懂不懂,但也聽出了這不是什麼好話,奮力揮劍斬花。而謝憐則是雙手指節喀喀作響。
原來如此!
原來今夜這一連串,真是為對付他專門設的套。
只劫走戚容一人,就是算準了以他仙樂武神的驕傲和考量,一定會選擇單槍匹馬地追來,大事化小。而那重傷的少女,則是為了耗光他的靈藥,使他吸入溫柔香後一刻也無法緩解。妖魔鬼怪和活人相互配合,只為了在這一步等著他。
謝憐所修的這一功法,的確是要求修道之人必須為童子之身。這一脈的道人飛昇後,前來參拜他的人們,也都堅信著所拜之神必然是超脫俗欲的。因此,若是沒守住神,毫無疑問會使信徒崩潰,法力大損。雖不會從神官掉成凡人,日後苦修也有機會再修回來,但這個關頭,哪有餘地再給他閉門苦修!
皇極觀清規戒律森嚴,他常年修身,從不曾破戒,早已修得如鐵石一般狂風也吹不起半點波瀾。然而,雖是心如止水,可此時還有一個小小士兵在旁聽著這些連暗示也算不上的淫言穢語,再加上花香纏|綿,血氣激盪,畢竟年輕面子薄,謝憐難免心生了幾分羞惱,面上也帶了一絲緋色。偏生就是站不起來。
現在還勉強能撐,要是她們真結果了,那可就麻煩了。最好的辦法是迅速回皇城去,可謝憐現在連站起身都腳底發軟,只得對那小兵道:“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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