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五並不起床他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在一天裡他會無數次的全身顫抖,喊著一個個名字,這些名字有林秋霞熟悉的,有林秋霞陌生的。
但林秋霞知道,這些名字都是曾經丈夫的部下,都是曾經用生命守護過丈夫的人,是丈夫真正的生死兄弟。
他能感受到郭小五內心的痛苦,內心的憤怒!那對死去兄弟們的思念與自責。
三天裡郭小五眼角無數次滾落淚水,無數次在昏迷中全身劇烈的顫抖,又無數次突然睜開眼睛,但根本不認識他,也不認識眼前的一切,只是猛然坐起來,雙手高高舉起,仿若握著一柄大刀一樣,暴睜著眼睛吼著:“殺……”
不經歷戰爭,永遠感受不到戰爭的殘酷!他會讓人的靈魂驚梀,會在睡夢中突然驚醒,會在醉酒後抱頭痛哭,全身赫赫發抖。
那面對戰場的平靜,不是麻木!而是豁出去一切的冰冷,除了殺敵,隱藏一切讓自己軟弱的所有情緒。
沒有人不怕死,即使再兇殘的人也怕死!只是不能不死。
你無法躲避子彈突然而至,從胸膛,頭顱,等身體不知道什麼位置,給你增添一個窟窿。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發炮彈落下來,連一個全屍都沒有,被撕碎的身體,想拼起來都困難。
戰士只能規避恐怖,戰場上讓自己更勇敢,但這種恐懼只要自己承受,自己走出來!壓制在靈魂深處。
只有在經歷過戰場,在戰士極度脆弱的時候,這種恐懼才會從靈魂中爆發。
這一刻看著郭小五平靜的睜開眼睛,林秋霞就立即抱住了他,在兩個小時前,郭小五睜開眼一次,他撞開了房門,嘶吼著衝鋒,很多人才把他給壓了下來。
此時郭小五卻很平靜,他感受著林秋霞微微顫抖的身軀,郭小五看著她那待著淚痕的眼角,開口說道:“什麼時候了!?”
林秋霞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盯著郭小五,她想看看丈夫是不是真的醒了。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郭小五問道,伸手撫摸了一下林秋霞的秀髮。
他此刻看著自己的這個女人,比之前消瘦了很多,還記得那一天盧溝橋事變後,把她送走的情景。
“你不是去延安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郭小五問道,他看了看房間裡點燃的蠟燭,知道已經是深夜。
林秋霞感受著丈夫的關愛,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破涕為笑道:“去了,我又來了!感到延安,因為紅軍整編,新四軍缺人,就讓我去了。
那裡有很多的情報員,我的會些醫術,就當了戰地醫生,這次淞滬會戰,以護士的身份派來協助後方。
我想上戰場跟戰士們一樣打仗,上級不同意。”
“傻丫頭,他們是對的!你是個女人戰爭不屬於你,戰爭不一定拿著槍在前線,你救治一個戰士,也是為抗擊日寇出了力,也是有功勞的。
如果我真的死了,也是為了我報仇。”郭小五安慰道。
他內心很感謝新四軍的軍官們,那個特殊的隊伍是乾淨的隊伍,把自己的女人送到紅軍的手裡,也是他深思熟慮的。
紅軍內部雖然有鬥爭,但是並沒有國民革命軍那麼黑暗。
一個是走資本主義國家路線而建立的國家,並沒有一個追求自由,平等,和平為目的的軍隊可靠。
如今的國民革命軍內部很多都是骯髒的,一個有姿色的女兵,能好好的待在部隊的,那需要很深厚的背景,或者足夠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