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玲手執兩張草蓆,鋪在地上,宋遠洋和瑤兒躺在上面,夢白將畫好的符紙貼在草後背後,取出七枚硃砂釘,這硃砂釘由硃砂凝固而成,裡中和有膠水。硬度一般,使用率較低。
林傾城見夢白準備就緒,拉起瑤兒的手指,輕輕一紮,血珠冒出來,夢白將七枚硃砂釘一一沾了她的血,迅速扎進草人正面。北斗七星形狀正好與背面的黃符對應。絲毫不差。
“來了。”夜月提醒道:“太陽移位了。”
夢白點頭,雙指合在一起,嘴裡默誦。陽光打在草人身上,慢慢移動,終於到達黃符之上,一觸到陽光。草人前胸的七枚硃砂釘同時發亮,兩道光合為一束。打在宋遠洋身上,宋遠洋身子微微上浮,直至陽光移開,光的力量消失。宋遠洋重新落到草蓆上,同時發出一聲悶哼。
反觀一邊的瑤兒,嘴巴微微張開。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發出一聲滿足的夢囈。而後翻身,睜開眼,便看到宋遠洋的側臉,清亮的眸子裡,突然流出一行眼淚,明飛看著這一幕,心突然狠狠地揪了一下,無奈地低頭道:“人妖有別,血契完成,我們該回去了。”
瑤兒已經心滿意足,再說宋遠洋的身子抽搐了一下,悠悠醒來,睜開眼,陽光刺目,晃得眼睛無法睜開,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夢白的臉赫然出現:“醒了?”
“恩。”宋遠洋依然淡定,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的臉:“我,我……”
“別我我我的。”夢白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鏡子,鏡子裡宋遠洋雖然略顯疲憊,但面板一如既往,“你沒事了,怎麼樣,做了一場很久以前的夢,現在感想如何?”
“小狼在哪?”宋遠洋撫著頭,急切地問道。
“我在這裡,”瑤兒沒想到宋遠洋還有記得自己的一天,迫不及待地拖動身子向前,看著宋遠洋的眼睛:“我已經修煉成人形,可以用人的樣子對著你,可惜你之前全無記憶,根本認不出我,太好了,現在真是太好了。”
宋遠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一報還一報,善惡有報,當初耗精血救你,現在是你救了我。”
掃到瑤兒手臂上的傷,宋遠洋嚥下一口口水:“沒事吧?”
“沒事,是我太心急,用錯了辦法。”瑤兒心急如焚,回頭道:“怎麼辦,我直接給他喝了妖血。”
“待觀察。”夢白說道:“後果自負。”
“你!”瑤兒被夢白氣得七竅生煙,身子骨禁不住,突然趴在宋遠洋身上,眾人見狀,不約而同地轉身,夢白吃吃笑起來:“大家散了吧,這裡沒什麼可看的。”
夜月尷尬地一笑:“我沒想看。”
玲瓏仍有些不放心,明飛說道:“給她最後一點時間,她如果敢跑,我幫你一起抓。”
玲瓏終於轉身離去,諾大的院子裡只剩下兩人,並排躺在草蓆上,宋遠洋羞澀地笑笑,瑤兒眼含淚光,輕輕撫著他的臉,宋遠洋說道:“你原來是為了我。”
……
“我不是吸人純陽的壞妖精。我吸取純陽絕不傷人性命。”瑤兒說道。
“我信。”宋遠洋說道:“我印象裡的小狼是善良的人。”
“人?”瑤兒一愣:“我那時候道行不深,連修成人形都辦不到。”
“你雖然是狼形,但擁有人的性情,”宋遠洋說道:“說也奇怪,我現在只記得和你相遇處處的片段,其餘事情還是沒法記起來。”
“因為你喝了我的血。”瑤兒靠在宋遠洋懷裡:“你猜呢?”
她的手悄然撫上宋遠洋的胸,他有些尷尬,輕咳一聲,默默地握住她緩緩上移的手:“瑤兒。”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瑤兒抬起下巴,一臉期待。
“我拿你當親人。”宋遠洋說道:“三年相依為伴,你就是我的家人。”
瑤兒的手僵住了,宋遠洋說道:“沒有兒女私情,雖然現在你躺在我身邊,內心欣喜,但我清楚地曉得,這不是愛情,久逢好友,知己。”
屋裡,假裝散去的眾人都側著耳朵聽得清清楚楚,明飛心下一熱,正要衝出去,玲瓏扯住他:“這倒是一件好事,瑤兒死心,了結了血契,她就能安心返回青丘。”
明飛點頭,兩人似乎十分默契,一邊的夢白看著。心裡居然冒起酸水,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突然襲上來,一邊的林傾城看得真切,他連眉頭也微微皺起,十分不悅。
院子裡,瑤兒已經無言以對。宋遠洋反握住她的手:“瑤兒。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有很多種,咱們之間只是其中的一種罷了,以後。回到青丘好好生活,別再闖禍。”
聽著他的細言細語,瑤兒微微一笑:“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