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蕭暻將餘童從背上放了下來,餘童的嘴巴就沒合攏過,“這麼多年了,這輛馬車還在這?”餘童輕輕圍著馬車轉了一圈,用手輕撫著,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馬車沒換,因為年月久了,修過一回,馬倒是換了,原來拉車的馬老了,就換了匹馬”,蕭暻說道。
“你這麼晚了帶我來看這個做什麼?”餘童笑著抬頭看了看天上,“賞月麼?今晚的月色可不大好呢,記得大婚之前我也在這裡賞過月”。
“還要等一個人”,蕭暻說著四處看了看。
“等誰?”餘童好奇地問道,“難不成是念兒?”
“念兒現在是皇帝了,哪能隨意出宮呢,等他的孩子接班了再說吧”,蕭暻說道。
兩人正賞著朦朧的月光邊說著話,不一會,遠處一個肥胖的身影往馬車這裡跑來,人還沒跑近,粗重的喘息聲已經到了耳邊。
餘童靠近一點吃了一驚,“王公公,你怎麼來了?”王公公本身就胖了,身上還揹著一個大包袱,好像很沉的樣子,壓得他都快窒息了,真難為這個老人家了。
“皇……皇……”想了一下又改口道,“太……太……”
“好了,無須多禮了”,蕭暻接過王公公肩上的包袱放進馬車裡。
“老奴……來晚……了……恕罪!”王公公很執著,還是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了。
“我們這是要出宮嗎?”餘童問道。
“是啊,這輛馬車放在這裡多年了,為的就是等待今天的到來!”蕭暻將餘童一把抱上馬車。
“那念兒呢?他才剛當上皇上,你不要幫助他嗎?你不管他了?”餘童不放心的說道。
“如果我一直在他身邊,他一直都不會長大了,只有自己獨立了,才能做得更好”,蕭暻說道。
“拜託,他當皇上你都不給他一個試用期的嗎?”餘童一時心急,又冒出個試用期這個新名詞。
蕭暻和王公公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兩人都聽不懂她的話,王公公不再喘了,問道,“何為試用期?”
“哎呀,我的意思就是,你走的是不是太急了,你要讓念兒適應一下當皇上的過程啊,你不用管他,只要在身後默默地看著他就好啊”,餘童說道。
“其實之前一年的奏摺都是念兒親自批覆,我只是看一眼,雖有個別考慮不周,卻也不礙事,多加磨鍊,很快就能上手的”,蕭暻一臉自信的樣子說道。
“太后請放心,皇上如今已能獨擋一面”,王公公在一旁說道。
“好吧,念兒這孩子一向能幹,他一定比他父皇更優秀的”,餘童雖然心裡放不下,但想想也對,念兒需要鍛鍊。
“王德福,好生照料皇上”,蕭暻叮囑王公公道。
“老奴一定不負重託,咳咳……”說完輕咳了幾聲。
“從你的徒弟中選一兩個人品好的,靠得住的人去照料皇上,你也老了,該是好好享福的年齡了,我同太子說了,再過一年便放你離宮,置些產業讓你好生養老”,蕭暻走之前已將王公公的事宜安排妥當了。
王公公突然跪了下來,“老奴謝太上皇和皇上的隆恩!”
餘童以為他是在謝恩坐在馬車上對王公公說道,“王公公快起來吧,地上涼,你把自己的一輩子都貢獻在宮裡了,也該是享服養老的時候了”。
王公公卻遲遲不肯起來。
“還有何事?”蕭暻問道。
“老奴還有一事相求,請太上皇務必恩准!”王公公不僅沒有起來,還向蕭暻磕了一個頭。
蕭暻從未見過這樣的王德福,他自入宮以來,從未向自己求過什麼,他這是何意,說道,“你且說來”。
王公公緩緩道來,“老奴感念太上皇和皇上對老奴的愛惜,只是老奴宮外已無親人,在宮中也呆習慣了,這幾十年來不曾出去住過,如今老了更是念舊了,不想出宮去,雖然老奴老了,伺候不了皇上了,但老奴一定為皇上挑選一位忠心不二,能為皇上赴湯蹈火的奴才來,太上皇不在宮中的時候,就將老奴留在宮中,皇上年輕,而人心又極其險惡,老奴好歹也是個老人,也能規勸著點,實在不行,也可為太上皇傳個信什麼的,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