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餘童不停在四處張望,她的命雖然保住了,但身體還未好,尤其是斷掉的骨頭日日在折磨著她。她在盼著老人家能早些回來,可是月亮一點一點升起,又一點一點落下,老人家還是沒有回來,他還會回來嗎?會不會被野獸吃掉了?還是乾脆就自己走掉了,自己還能撐多久,自己還有機會離開這片原始森林嗎?餘童想了很多很多,她不敢睡,她怕又有野獸過來,硬撐著眼皮等,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實在抗不住睡意了,才閉上眼睛睡著了。
等她睡醒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環視了四周,還是沒有老人家的身影,剛低頭嘆了口氣,發現就在她面前的地面上放著一粒藥丸和一些野果還有幾株石斛,餘童一下子眉開眼笑起來,原來老人家沒有被野獸吃掉,更沒有拋棄她,還給她送回了食物和藥物,餘童也餓了一股腦兒將面前的東西盡數吃光。
可是傍晚時分餘童聽到有動靜,立刻睜大眼睛仔細觀察著,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野獸了,會不會是老人家投的藥物失效了?餘童提高警惕,精神高度緊張起來,其實她自己也覺得好笑,不管你提高警惕也好擔心也罷,自己無非是個不能動的廢人而已,若是碰到一頭狼,一頭熊,一條蛇,哪怕是一條野狗,自己都無力抗爭,只能被活活吃掉的命,餘童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睡覺吧,若是能死在夢中豈不美哉?
“你這個女娃,怎麼一點警惕性都沒有,老夫都走到跟前了,你還睡得跟頭死豬一樣,如何做我的徒弟?唉!”老人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嘆了口氣道。
“師父!”餘童被老人家的聲音驚醒,睜眼一看,高興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師父,您終於回來了!”
“一口一個師父的叫著,總不能留你在這裡喂野狼吧”,老人家坐了下來,將背後的簍子放了下來,裡面裝了好些藥草,還有一個陶罐,“老夫……”老人家剛開口又停頓了一下,改口說道,“師父我去採了些稀有的接骨草回來,平日裡給你吃的藥只能治內傷,卻不能治骨頭,若是平常骨頭斷了,必要在床上躺個百日方能好,師父我若任由你在這森林裡躺個百日,那老夫可真沒那功夫,煎了這接骨草,便可大大縮短骨傷”,老人家說著,便將接骨草處理煎制起來。
“師父,這接骨草一定很難找吧?”餘童看著老人家感激地說道,原來他這幾日一直在為自己奔波啊。
“那可不是,若是這麼好找,豈不人人都能當神醫了”,老人家白了餘童一眼似乎感覺這草藥用在她身上有些浪費了,但又說不明白自己為何一定要治好她,也許是天意也許是人為,但不管怎麼說,餘童就在因緣際會下認識了這位老人家,還開始了一段學徒生涯。
喝了三天的接骨草,餘童竟然神奇地好了,不光能動還能走能跑了,餘童第一次向老人家行了個拜師大禮,結結實實磕了個響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罷了罷了,雖說你資質一般,但念在你我有緣,老夫就收你這個關門弟子吧,不過想做老夫的徒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得答應老夫一件事,老夫才認你”,老人家想了一下說道。
“師父,什麼事儘管吩咐,徒兒一定不折不扣地完成”,餘童一臉自信地說道,“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徒兒一定聽師父的話,師父就是餘童的再生父母!”
“其實並不難,想入老夫門下,就必須得舍情割愛,終身不婚不嫁,待師父歸天之日接下為師的衣缽,收徒弟,將為師的一身醫術繼承下去”,老人家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看著餘童的表情,“你若不肯,也無妨就當是老夫最後做了一回好事,你我緣盡於此,各奔東西”。
這個問題確實有些棘手,餘童從未想過要做個單身狗啊,只是這救命之恩不得不報,只是若真是一人孤兒終老,那也並非她本意,“師父哪裡的話,師父的恩情有如再造,餘童豈敢不遵,只是……”餘童有些結巴,不知如何是好。
“哦,做不到?”老人家見餘童這般為難,又說道,“那就算了,從今起你我就分道而行吧”,老人家雖有些失望,但他並不願勉強餘童,“人各有志,老夫不為難你,你也不要自責”。
老人家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便要走,剛走出兩步,被餘童快速追上,餘童一下子跪在老人家面前,“師父,徒兒雖然不孝,不想違背自己的本心,但也決不能不報答師父的救命之恩,徒兒願跟隨師父左右伺候師父,師父也不必教我技藝,也不敢接過師父的衣缽,徒兒只求能為師父做點事,若有一天師父需要徒兒的時候,徒兒一定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只求師父給徒兒一個報恩的機會”,說完跪在老人家腳前長跪不起,說得極為真誠。
老人家聽了餘童的一翻話,又見她所作所為,這女娃能堅持本心還想著報恩,本質上還是不錯的,如今世上這樣真心真意的人已不多,遂軟下心來,道,“你既有孝心,那為師便成全你,但你要記住今日所說的話”,將餘童扶起身來,“你我還是師徒相稱,至於傳授技藝之事,便看你自己的資質了”。
“謝師父謝師父”,餘童喜不自禁,說完又想去拜,被老人家一把扶起。
“這些繁文縟節為師從來不在乎,以後莫要再拜”,老人家說道,“你收拾一下,隨為師走吧”。
餘童從來也沒啥東西,看了一眼四周,“師父,可以出發了!”
“好,走吧”,老人家說完便帶著餘童走了。
“師父,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啊?”餘童好奇的問道。
“為師問過你來自哪裡沒有?”師父不答反問道。
“這倒不曾問過,師父說實話徒兒也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裡?”餘童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述說自己的來歷,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吧,誰信呢?
“你不說,為師便不問,那同樣的道理,有些事為師願說便說,不便說的你也莫問”,師父看了餘童一眼,說道,是的,這個老人有著太多的過往和故事了,如今隻身一人想必也是極孤獨的。
“懂了”,餘童遂閉口不再問,每個人都有小秘密,都有不為人知的事情,又何必執著呢,什麼該知道,什麼不該知道,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有些事也許一輩子都不能跟旁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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