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冷汗,簌簌而流,周賽卻恍然未覺,只覺得背後升起一股涼意,剎那間直衝後腦勺,心中更是冰冷到極致,一股莫名的陰寒之氣,縈繞心頭,讓他想起了一段傳說;
一段若非偶然,恐怕他也無緣知曉的傳說,若非是他曾經,為了搜尋飛天殭屍的下落,也為了學習屍語,翻閱了很多古籍,恐怕還真的不會知道,該隱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若有所悟的周賽,看著該隱遠去的背影,心中那因為陰謀得逞,而衍生出來的志得意滿,霎那間化作虛無,轉變為小心謹慎,提醒著他要保持警惕;
似乎是為了緩解緊張的情緒,恐怖的心裡,周賽輕聲呢喃著:
“該隱!我說怎麼聽起來,有些熟悉感覺,難道真的是他麼?第一個入世的隱世天師?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隨後又搖搖頭,自我否認,進行自我安慰:
“不一定!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也許,只是巧合而已!嗯嗯!就是這樣!一定是巧合!”
一抬頭,看著越走越遠的該隱,周賽不滿的呼喊:
“哎!你別走那麼快!你知道我要帶你去哪裡麼?”
......
自周賽和該隱,一同離開之後,陷入迷茫和絕望的鎮龍,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許是片刻,彷彿是永恆,時間,對於不死不滅的殭屍來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哀大莫過於心死,可是,鎮龍的心,卻沒有死,隨著屍毒攻心,他道心破碎,一顆早就紮根的魔種,瞬間開始吞噬他的靈魂,藉此壯大;
中年道士臨死前的嘶吼,質問,化作魔咒,縈繞耳旁,如同來自幽冥煉獄,無形無質的魔火,點燃了他的魂魄,燒燬了他的信仰,拖拽著他,墮落罪惡的深淵,沉淪黑暗的泥沼;
“憑什麼?為什麼?作為天師,我們鎮妖除魔,誅邪驅鬼,到頭來,卻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為什麼?你說啊!為什麼?”
“你憑什麼要我自行了斷,又憑什麼要殺我?我做錯了什麼?竟要落得這般悽慘的下場?你說!你說啊...”
那淒厲的嘶吼,聲嘶力竭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呼喊,歇斯底里的咆哮,像是在拷問戴著枷鎖的囚徒,鞭打著他脆弱不堪的魂魄,蠶食著他近乎絕望的善良,摧毀著千瘡百孔的信仰;
那些曾經寄託了所有精神的信仰,那些曾被他視作信仰的神邸,至神至聖的三清道尊,那高於生命的神聖使命,曾誓願意為此,付出一生的偉大天職,代表著無上榮耀的稱謂:天師!
這一切,在此刻的鎮龍看來,卻是那麼的荒繆,那麼的可笑,可悲,可嘆,像個自以為是的傻瓜,像一個自作聰明的井底之蛙,像一個不知所謂的可憐蟲,在悲哀中自我安慰;
曾經支撐了他大半生的一切,如今在這難以抉擇的生死之間,看起來竟然是那麼的卑微,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微不足道,那麼的脆弱,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地步;
隱隱約約之中,他似乎深刻的體會到了,那個不想死的,中年道士的感受了,想想自己,曾經對他的貪生怕死,表現的那麼深惡痛絕,如今輪到自己了,卻無恥的猶豫了;
難道自己的性命,就比別人的高貴麼?難道自己可以做到不吸人血麼?難道自己真的要選擇,如此恬不知恥的活著麼?活著等別的天師來消滅自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