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益州之事,且談這京都洛陽,司馬倫掌政之後,愈發殘暴,把以前受的那些窩囊氣,一併全撒了出來,朝中眾大臣稍有不順合他意,輕則貶黜,重則殺伐,朝內頓時人心惶惶,不可終日,不僅於此,司馬倫還沉迷於酒色,在京都中建了一座比皇宮還要富麗堂皇的宮殿,百官早晨朝議,也要先拜見司馬倫之後,再去拜見皇帝,孫秀則是趁機大肆斂財,斂美女,手下聚集了一幫讒佞的小人,只要孫秀在大街上多看了女人兩眼,這幫小人無論是這女人婚嫁於否,晚上都綁了送到孫秀的府上,其讒佞之況如此。
金錢已經逐漸不能使司馬倫滿足,於是,地位,成為了司馬倫唯一追逐的方向,而現在司馬倫只屈尊於一人之下,那就是晉惠帝,司馬倫野心勃勃,想取而代之!自己稱帝!
卻說這朝議之時,司馬倫基本上是不來的,但是今天卻突然出現在眾百官的面前,眾百官心裡知道,這一定是有事了。果不其然,惠帝的朝議行不過兩句,突然,太宰孫秀,太子詹事裴邵,左將軍卞粹,尚書令張林、滿奮,尚書左僕射王與,尚書令僕射崔隨,義陽王司馬威,琅琊王司馬睿,中書侍郎陸機等十幾名大臣,集體對惠帝拜禮,卻說這陸機,原本是賈謐一黨,但與成都王司馬穎交好,在司馬穎的力保之下,陸機逃的了一條生路,便投奔了司馬倫一黨。
孫秀率先說道,
“啟奏陛下,自賈后亂政以來,國有不齊,民不聊生,冒天雷之劫,枉殺楊太后與太子,得幸趙王英武,智謀過人,得以誅殺賈后,令天下百姓心安,其功勳足以跟伊尹,周公相提並論,光宇四海,方之蔑如,復興於晉室,如此功勳,豈可與諸臣宰同列乎,合受公爵之位,加九錫以彰功德!”
惠帝不能定,猶豫不決,每當此時的時候,惠帝都會偷偷給旁邊坐著的賈后使眼色,但是現在,可沒有賈后了,惠帝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便胡亂說道,
“眾大臣意如何?”
跪拜在朝堂之下的大臣合聲道,
“此乃天意,民意,朝廷百官之意!望陛下恩准!”
惠帝看百官意願如此,便說道,
“那就準……”
不料,惠帝還未說完,堂下一人厲聲喝止,大怒道,
“加九錫!趙王難道要做王莽不成!”
眾百官大驚,慌忙回頭,定睛一看,乃是淮南王司馬允!司馬允素來剛烈正直,早就看出司馬倫暗有篡逆之心,便處處放著司馬倫,司馬倫正準備虛情假意地推卻百官,不料司馬允卻站出來怒喝道,
“時王莽加九錫,篡了西漢的天下,曹操加九錫,篡了東漢的天下,你司馬倫要加九錫,謀逆這大晉的天下嗎!”
“淮南王!此言差矣!”
孫秀站起來,卻並未生氣,笑眯眯道,
“這大晉的天下,就是司馬家的天下,趙王也是司馬家的一脈,乃是宣帝的親兒子,怎能說是篡逆?況且加九錫不過是一個繁文縟節,淮南王又怎能以是否加九錫,來判定趙王是否有篡逆之心?”
司馬允以手指孫秀道,
“孫秀!你不過是一奸佞小人,靠著諂媚才做到太宰,你有何德何能掌管這朝廷大事!話說我司馬允也是大晉天下的一脈,既然大晉的天下是司馬家的天下,你一外姓旁人,又有何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孫秀仍然不怒,用手指著跪在地上的義陽王司馬威和琅琊王司馬睿,道,
“既然我孫秀無權插手,那麼趙王加九錫一事,也是義陽王和琅琊王力薦的,你還有何話可說?”
話說這司馬威只是惠帝的遠方表親,他的曾祖父是司馬浮,司馬浮是司馬懿的弟弟,本就不是皇家血脈,而司馬睿的身世則更加複雜,他明面上,祖父是司馬伷zhou四聲音同皺),而司馬伷是司馬懿的第三子,但是坊間傳言,司馬睿的母親夏侯光姬生性風流,與府上一名叫牛金的小吏溝壑生下了司馬睿,因為夏侯光姬早亡,牛金不知所終,此言不知是真是假,但是就因為這個原因,司馬睿從小被其他司馬氏族人看不起。
司馬允一時語塞,冷哼一聲,拜別了惠帝,自顧自地離開了朝議,孫秀嘴角卻有些詭異奸詐的笑容,對惠帝說道,
“啟奏陛下,淮南王自領江州、揚州二都督之後,其封地平穩,百姓安居樂業,功勳可昭日月,陛下應該對淮南王加以封賞,應該封淮南王為太尉,總領朝廷軍政。”
所有大臣都知道,這又是孫秀的詭計,對司馬允明升暗降,奪了淮南王的兵權,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惠帝不能明辨,同意了。
卻說這淮南王司馬允含恨回到家中,憤憤不平,一恨司馬倫太過於囂張跋扈,二恨滿朝文武,想當初賈后執政尚且有個衛瓘,文鴦等忠心之臣,如今司馬倫亂政,滿朝文武竟然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