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後,只見蕭珩身形挺拔,一襲絳紅袍襯得那容顏如玉,冷麵冷顏立在庭院正當,彷彿雪山上的冰人兒一般。
一看到這樣的蕭珩,顧穗兒就覺得有點怕。
她活到十六歲,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蕭珩微微側首看了眼顧穗兒。
他的目光在顧穗兒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之後點點頭:“走吧。”
說完後,大步往前。
顧穗兒見了,連忙捧著肚子小碎步跟在後面。
開始的時候,她跟的有些吃力,不過在出了院子後,她感覺前面的人明明是大步走,可其實走得並不快。
這樣她跟起來就省力氣了,可以慢悠悠地跟在他後面幾步遠。
中間走到了一處月牙門,他停了下來,望著她。
她不明白,茫然地看著他。
他招招手。
她還是不懂,但聽令往前走了幾步。
他伸手扶住了她,帶著她邁過那個月牙門。
顧穗兒這才發現,月牙門是一個圓形的門,下面門檻處比尋常的臺階要高一點。
如果她自己要邁那個臺階,必然得扶著旁邊的門。
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心裡想著,這個人雖然跟一座冰山一樣,不過其實真得很好了。
秋風偶爾起時,竹葉窸窣,他白似雪的袍角被悄悄掀起,又落下。
他修長好看的手指輕輕抬起,翻開一頁書。
顧穗兒在這一刻,忘記了呼吸。
她站在那裡,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她不知道原來男人可以把白『色』袍子穿得這麼豔美,也不知道原來有人僅僅是坐在那裡便可以有這麼優雅高貴的姿態。
腦子裡懵懵的,只痴痴看他,天與地在這一刻都不存在了,她自己也消失了,這個世上只有他。
“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男人已經放下手,抬頭招呼她。
她沒動。
聽到了,但是兩腳不聽使喚,她傻傻地看著他。
“過來。”男人依然是同樣的神情,依然是同樣的語氣,說出了同樣的話。
這次顧穗兒終於回魂了,勉強找回點力氣,抬腳,走近了。
男人微抬起頭,凝視著她,好一番把她打量。
顧穗兒一直覺得,他的眼眸像山後面黑龍潭的潭水。
不過現在,她發現好像不是的,他的眼睛裡有火,燃燒在寒水之上的火,能把人融化掉的燙。
她的心緩慢而清晰地收縮了下,握緊拳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那一天,他的唇擦過她的臉。
她以為,之後他會做些什麼。
心裡是期待的。
因為期待,只要一靠近她,心跳就砰砰砰的。
可是後來她發現,他什麼都沒有做。
就彷彿那天根本不存在,就好像他的唇擦過她的臉只是一種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