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聽了這話,皺了下眉頭,掀起棉被來,隔著裡衣撫摸他的肚子。
小蝌蚪實在是個懂事的,也知道孃親的心思,竟然在這個時候又動了下。
蕭珩感覺到下面肉乎乎的顫動,越發擰眉:“剛才又踢了你?”
顧穗兒知道,這騙人的事兒不能長久的,當下老實地搖頭:“這次沒有了。剛才就是猛地踢了一下,所以我嚇了一跳。”
蕭珩倒是沒多想,而是乾脆脫了靴子,伸了長腿到榻上,然後半坐在顧穗兒身邊,大手輕輕地摸著她的肚子。
也是這肚子裡的小蝌蚪懂事,知道爹在肚皮外面,竟然又著實地踢騰了幾下子,甚至還對著蕭珩的手掌所在位置鼓了幾鼓。
這是自己的骨血,以後會是自己第一個孩子。
縱然是再冷清的人,此時眼眸裡也不免有了幾分暖意。
“早點睡吧。”他輕輕拍著她的肚皮,對肚子裡的那位這麼說。
語氣是淡淡的命令式。
顧穗兒見狀,有些想笑,又怕他惱,便別過臉去,抿著唇兒笑。
蕭珩抬頭看她。
燭火跳躍,夜色朦朧,大紅色的軟帳裡顧穗兒睜大的眼睛清澈乾淨,柔順的秀髮已經解開,順著細白的頸子散在窄細的肩膀上,這樣的她纖細軟糯,格外地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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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底的顏色逐漸轉深,比這夜色還要深幾分。
陪著她一起靠坐在榻上,和她面對面那樣躺著。
彼此之間眼睫毛和眼睫毛的距離也只有一個拳頭那麼多。
如果在平時,顧穗兒必然是都不敢看他的眼睛的,不過現在帳子裡透著朦朧的粉澤,柔化了他略顯冷清的面龐,也模糊了他幽深的眸子,這讓她變得大膽起來。
不管這個男人距離自己有多遙遠,不過他是如此尊貴她又是怎麼樣的卑微,總是有個小蝌蚪把他們牽連在一起。
他們現在住在同一個房間裡,睡在同一張床上,躺在同一個錦帳裡,面對面地望著彼此。
這份親近,是世間獨一份的。
“我寫的詩,你不喜歡?”蕭珩突然這麼開口。
不同於往日那種淡淡的聲響,此時他的聲音低啞到模糊,就像夢醒時分的囈語,就那麼溫柔纏綿地滑在顧穗兒耳邊。
顧穗兒安靜躺在那裡,神情甜蜜而依賴。
她看著這個男人,抿唇笑著道:“喜歡。”
他的東西,她都喜歡。
況且是那麼好的詩。
“那你不用?”他應該是一個固執的性子,盯著她那嬌憨動人的神態,再一次問道。
“我……”顧穗兒垂下眼,咬了咬唇,一時有點不知道怎麼去說下自己當時的想法。
他好像就覺得她應該用的,但是她卻覺得不應該用。
“你覺得不好。”蕭珩突然來了一句。
“沒有!”這誤會就大了,顧穗兒聽得心慌,趕緊搖頭又擺手地解釋道:“我覺得三爺寫得真好,比我讀過的任何詩都好,好得我恨不得天天讀,天天看。”
然而這些解釋好像並沒有被蕭珩聽到心裡去。
蕭珩微微抿起唇,姿態冷漠,神態清冷。
他靜默地看著她,一聲不吭。
顧穗兒的心突然被什麼抽了一下下,疼。
她凝視著他烏黑幽深的眼眸,覺得在這一刻,他黑眸中格外的異樣,和往常都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