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在京城多日的華國公終於要帶領破奴軍南征,宣統皇帝朱慈烺移駕西直門外華國公府親自送行。君臣二人在朝堂眾臣面前上演了一出揮淚訣別大戲,本該往南走的華國公,按規矩應該跟著皇帝朱慈烺進城內從北面出征。皇帝朱慈烺授予華國公統領天下兵馬詔書,特別賜予得勝酒一杯。深受感動的華國公跪在地上熱淚長流,他激動得雙手顫抖,接過酒杯表示一定要完成南征大業,永固大明萬年基業。由於過於激動,皇帝御賜的得勝酒在張平安手中撒了大半,最後華國公將杯中酒灑在地上向北皇陵方向跪拜,說是祭奠殉國的崇禎皇帝。大明出征還是極為講究,出戰大軍必須得走北面德勝門。這個定規沿襲了數百年,破奴軍雖然是外藩大軍也算是明軍,這個過場必須得走。皇帝朱慈烺前來送行,也存有試探華國公的心思。
而華國公張平安本就疑心極重,他害怕朱慈烺在酒中下毒,想盡辦法也也得把酒灑出去。儘管君臣二人努力要展現一團和氣,現場數百精明的朝臣們也看出了其中蹊蹺之處。特別是華國公就沒有入城的打算,他指派參謀長古新帶領六千親衛營騎兵到德勝門走了一圈,他則率領近衛營五千騎兵向南。目送華國公騎兵走遠的朱慈烺雖然面帶微笑,他眼神中不由得閃出一絲陰狠。今天華國公張平安桀驁表現讓朱慈烺感到羞辱,由華國公帶領的破奴軍將又是大明一個巨大威脅。南方偽明朝廷在討逆檄文的震懾下出現了混『亂』,許多依附偽朝的官員紛紛北上。然而,華國公好似愛憎分明,對偽朝官員一律交由刑部審訊。不但如此,華國公一系官員還上了一道削藩策,要求宗人府將逃離藩地的王爺們貶為庶民。在崇禎末年『亂』世,沒有逃離藩地的王爺早就死在流寇手中。而在南方的藩王又被朝廷定為附逆『奸』賊,大明朝倖存的王爺和宗室們幾乎清掃一空。
現在的大明朝廷官員們,明面上由東林黨人為主,其實大部分都屬於華國公一系人馬,朝廷大政基本上被他們把控。新朝第一場科舉考試,破奴城宣慰使司吸納了所有三百六十名高中舉子,說好的這些人應該回到破奴城宣慰使司地界,結果華國公一句希望他們學習天朝公務,近一半新科進士們留在朝堂增強了華國公一系實力。朱慈烺開始一直都不明白華國公為何要鑄幣權,當新朝財政使用破奴城發行的金銀幣時,宣統皇帝朱慈烺隱隱感到有朝代更迭憂患。朱慈烺對華國公張平安一步步把控朝政的做法感到焦慮,卻陷入無可反抗的境地。華國公雖然不參與朝堂廷議,也不對新朝頒佈的詔令抵制。然而,華國公掌控了新朝財賦,要沒有華國公點頭,新朝將無錢糧可用。
沒有了錢糧,朱慈烺就不能實施政令,這就讓他這個皇帝成為了無可建樹的傀儡。朱慈烺想要成為真正雄才大略的皇帝,就必須要除去華國公這個禍害。只是現實極為殘酷,華國公麾下數十萬人馬正橫掃天下,朱慈烺根本就沒有與之抗衡的實力。既然不能正面對抗,朱慈烺也只能選擇另闢蹊徑,用最簡單的辦法達成不可能目標。身為草原狐狼的張平安,面對朱慈烺這樣的試探當然心知肚明。哪怕朱慈烺給他的酒裡沒有毒『藥』,他也不會心存僥倖胡『亂』喝下。早年間崇禎皇帝能派刺客前往破奴軍腹地對他刺殺,他對宣統皇帝朱慈烺也存有很深的戒心。要說張平安現在要剷除朱慈烺也很簡單,只需發動兵變即可輕易殺死朱慈烺。然而,大明朝數百年根基確立人心所向,失去正統大旗的破奴軍將要面對此起彼伏的叛『亂』。要想平穩獲取政權,張平安也只能是漸進而為之。
新朝正統大旗十分好用,破奴軍兵出直隸曾經依附南方偽朝的大明各城紛紛納降,攻入山東地界的破奴軍幾乎是兵不血刃佔領了數十城池。對於投降的偽南明官員張平安下令保留其全家『性』命和錢財,沒收這些官員田產和房屋,並留下一個依附叛逆的罪名待勘。身為官場老手的張平安十分清楚,把這些官員一棍子打死固然痛快,卻會引起激烈反抗。要是給他們留出一條生路,還保留他們復起的希望,心存念想的附逆官員肯定選擇真心投靠。當年九月初三,大明華國公率軍抵達德州之際,破奴軍中央叢集清掃了山東全境。數百地方官吏在德州城外拜訪華國公,希望得到華國公的庇護洗清附逆罪行。山東地界的原大明官員,北方多投降闖賊流寇,南方則依附南明偽朝居多。在山東淄川,破奴軍黃志部遇到了一個難題,大順軍橫行山東一年有餘,卻沒能攻佔淄川這座小城。淄川守軍為地方民團,閒賦在家的翰林庶吉士孫之獬率軍抗擊流寇。為此,淄川被圍長達半年有餘,使得孫之獬成為既沒有依附闖賊,又沒有依附偽南明的官場另類。
都統領黃志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他派一支騎兵把孫之獬送至主營帥帳,交由張大帥解決這個難題。破奴軍主帥張平安在接到黃志的公文後,叫人招來情報處都統領曲國政,讓他拿來孫之獬的簡歷。張平安聽到孫之獬這個名字甚為耳熟,他琢磨半天不由得心中苦笑,這不是後世哪個搞出“剃髮令”的禍害嘛。現如今,女真人被他帶領破奴軍徹底剿滅,孫之獬也逃過了漢『奸』的壞名聲。僅僅從孫之獬這一年的表現來看,堪稱大明有作為的忠臣。但是,這個孫之獬的底子太『潮』,他在天啟年依附閹黨,後被崇禎皇帝踢回老家閒賦。張平安認為,孫之獬這個人能在危局中固守淄川小城,個人能力還是不錯。崇禎皇帝登基後剿滅閹黨,被東林人稱為解大明於危難的大功,在史書上大書特書歌頌崇禎皇帝的豐功偉績。當孫之獬拜見華國公張平安時,張平安跑出轅門親自迎接以示對其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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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算完,張平安當著孫之獬的面寫下奏本,向朝廷褒獎抵抗闖賊大軍數月的孫之獬,並舉薦孫之獬出任山東巡府。大明官員們都清楚如今的華國公張平安權勢熏天,有了他的保薦孫之獬巡府之位只是在朝堂上走個過場。深受感動的孫之獬跪在華國公面前,咬破手指寫下血書一定會確保山東成為破奴軍的大後方。孫之獬以這種過激方式想華國公繳納投名狀,把自己今後的仕途綁在華國公身上。其實,張平安如此保薦孫之獬,根本就沒安啥好心,他這是要噁心宣統皇帝還順帶真正收服孫之獬這顆牆頭草。張平安推薦孫之獬出任山東巡府,按照宣統皇帝朱慈烺的個『性』根本就沒辦法接受。孫之獬是崇禎皇帝欽定的閹黨餘孽,不管朱慈烺用什麼理由提拔孫之獬,都是對過世父皇崇禎皇帝打擊閹黨功績的否定。要是朱慈烺否定父皇最為英明的政績,將被朝臣視為大不孝,這將嚴重打擊朱慈烺的個人威信。
可要否決華國公張平安的舉薦奏章也不容易,在山東地界唯一沒有投靠兩邊反賊的孫之獬,怎麼說都是一個忠臣典範。這樣一個忠於大明人,皇帝要是不進行表彰也會打擊最近投靠官員的信心。華國公張平安從不伸手主動為自己人討要官職,他一般喜歡採用利益交換的方式暗中溝通,最後才在廷議中順利透過舉薦。這個孫之獬既然是閹黨餘孽,按說不該進入有閹黨鬥士之稱的華國公法眼。從表面上來看,華國公張平安大公無私,保舉賢臣不畏其出身。往深處看,張平安這是故意在給宣統皇帝添堵,進而試探最近朝堂風向。張平安在給宣統皇帝挖坑的同時,南征的西路軍張黎部只用了十天時間,到達了大明的中都鳳陽府外三十里。這次西路大軍打穿『插』,主將張黎內心一直都不太踏實。雖然破奴軍中央叢集主力佔據了徐州要地,東路大軍卻在山東郯城沒有沒有繼續向前進攻。
而哈刺溫行營攻入了河南,其前鋒控制了歸德府至陳州一線,基本上確保了張黎東路大軍後路無憂。張黎可是經歷過破奴軍所有主要戰役的老將,他總感到張大帥把他當成了魚餌,似乎在釣什麼大魚。中都鳳陽乃是大明龍興之地,雖然這裡風水不錯出了大明開國皇帝,土地出產卻不富饒。真是因為糧食不賣錢,這裡種植了大量的桑樹出產絲綢,換取了大量可以活命的糧食,而這些下等絲綢正是破奴軍主要軍需物品。隨著破奴軍斷絕與南朝偽明的交易,中都鳳陽府也陷入了饑荒困頓。破奴軍都統領張黎雄鷹營和水龍營黃飛鴻部到達中都鳳陽後,暫時停下進攻腳步等待後方田鵬山地部隊到來。讓都統領張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主帥張平安數次對其發出帥令,明令東路大軍在七日內要到達廬州府外圍。被『逼』無奈之下,都統領張黎只能放棄對鳳陽府的進攻,他帶著雄鷹營和水龍營騎兵五萬人馬向廬州府進發。就在張黎東路軍到達廬州府北五十里之際,前鋒斥候傳來訊息,平賊將軍左良玉部前鋒五萬人兵圍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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