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如來低低一嘆,眸中已然閃過一縷絕然之色,卻見他伸手一點,一縷佛光直直印在了唐僧的眉心,一剎那間,他周身金光大作,梵唱之聲清晰可聞,當真如千萬名高僧在此誦經唸佛一般!
在那奪目的金光之中,唐僧眸中的血色瞬息便被壓制了下去,他的面容開始扭曲,五官之上,滿是痛苦神色,驟然,一股太乙金仙巔峰,臨近大羅金仙級別的強橫氣勢自唐僧身上綻放而出,無數淡金色的佛力將其籠罩,在如來的佛光中,一隻生有六翼的金蟬虛影浮現上空!
“師尊,你要度我?!”那六翼金蟬聲音淒厲的喝道。
“阿彌陀佛……”
如來佛祖低聲唸佛,卻是沒有正面應答,反而體內法力洶湧,如江河倒灌一般,朝著那六翼金蟬淹沒而去,可憐那六翼金蟬一點微末道行,如何能抵擋的住如來佛祖傾力一擊,只是悶哼一聲,隨即便被打碎,無數佛力湧入唐僧體內,唐僧體內的諸般魔念當即消失無蹤,不過其人一雙眸子,卻是也隨之失去了光彩,變得木訥起來。
上空的莫元、嫦娥等人,看見這一幕好戲,不禁暗暗感嘆著如來佛祖出手的狠辣,這唐僧可是他的嫡傳弟子,直接硬生生的給其度化了!
這種度化可不是尋常的度化,以無上佛力強行度化,某種意義上,便等於抹殺了其人的靈智,只剩下服從和本能,從此只知聽從佛門的命令,再也沒有自主的意識,更談不上什麼修煉與破境,等於斷送了自己所有的未來!
這種度化,昔日莫元也險些遭遇過,便是那兩位聖人要搶奪混沌鍾之際,好在當時有通天教主出手,這才讓莫元躲過一劫,不然哪裡還有現在這位真武大帝?!
實際如來也是沒有辦法,驅逐魔念,不是一時半刻能做到的,偏生他現在沒有時間耽擱。金蟬子固然是他看重的弟子,可是相比於取經大業,金蟬子便不值一提了,縱然是斷絕他的前路,只要能順利取到真經,那也值了。
再有這種度化也不是不可逆的,是可以恢復心智的,只是便是後續恢復,也會對心神造成不可挽回的創傷,金蟬子想要在道行上再做突破,便得看機緣運氣了。
但也值了,有取經大功德傍身,他絕對能突破到大羅金仙,而以他的資質,準聖本就無望,這樣的算盤,如來自然會下。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來執掌佛門這麼些年,自然不會不知曉這個道理。
而旁觀的迦葉對於這一幕,卻是與莫元等人看笑話的心思截然相反,他的心中滿是寒意。
雖說他在佛門地位尊貴,猶勝金蟬子,深得如來信重,可是大家都是如來的弟子,今日如來能為了取經斷絕金蟬子的前途,來日未必不可能為了其他的事,也將他捨棄掉。
三界之中,弱肉強食的道理,迦葉原本便明白,不過今日見了自己依仗的師父如此,你叫他如何能不在心裡升起提防之意。
且不提這幾人表現,那如來度化了唐僧之後,唐僧緩緩自地上站了起身,衝著如來拜了一拜,聲音呆滯的道:“貧僧見過我佛如來。”
如來微微點頭,道:“玄奘,取經大任非你莫屬,天下蒼生,俱都待你拯救,卻是片刻都耽誤不得,你收拾一番,這就上路吧。”
這一回,唐僧沒有任何的反對,只是衝如來再次拜道:“貧僧謹遵我佛法旨。”
說罷,看也不再看如來一眼,轉身前去收攏馬匹行李了。
如來心裡又是一嘆,渾身佛光一閃,已然自原地消失不見,待出現時,卻是到了莫元等人面前。
他瞧著莫元、嫦娥、大神龍、迦葉等人,眸中隱隱有怒火閃過,不過到底是強壓了下來,只聽他道:“貧僧見過真武帝君。”
“如來有禮!”莫元笑眯眯的還了一禮,笑意之中,難免有些許心虛。
雖說他與佛門有仇,不過把好生生的一個取經人,當著人家師父的面給玩到入魔,導致其人被強行度化,斷絕了修道前途,再與人家師父打招呼,以莫元的臉皮,也是難以坦然。
其餘幾人,亦是紛紛與如來見禮。
如來與眾人還禮完畢,卻是神色平靜的道:“好叫陛下得知,先前佛門多有得罪,貧僧在這裡與陛下賠禮道歉了,只是讓陛下參與這一場天地大劫,是望陛下能護佑這劫難順利完成,而不是增加麻煩,如今取經人已然這般模樣,還望陛下好自為之,莫要再胡亂出手了。”
這一番話語裡,不難聽出對於莫元的怨氣。
莫元訕訕一笑,道:“朕只是想為如來考驗一番這取經人的誠心罷了,殊料這取經人如此不中用,罷了罷了,朕這邊回真武神殿,日後再不為難這取經人。”
說罷,他衝著嫦娥和大神龍二人點了點頭,也不待如來回應,伸手一揮,當即便帶眾人離開。
眼瞧得莫元等人消失,那化身濟癲的迦葉尊者渾身佛光閃爍,卻是換上了一襲素白僧衣,寶相莊嚴,聖潔無比,哪裡還有半分癲狂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