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綿綿過後,灰石路的長街街道上,一輛青墨黑的寬大馬車緩緩駛過,馬蹄落下,濺起滿地春水,在寂靜的深夜,極為的清晰可辨。
一處三叉路口,有陰風颯颯,駕馬的青鍛俊秀男子眉峰一斂,勒停通體黝黑的高頭大馬,眼底盡顯殺意!
危險劃破夜空瞬間逼近,鋒利的刀鋒帶著寒涼的殺意瞬間襲向車內之人,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利劍穿入車身,卻未帶出任何血跡。
經受過嚴格訓練的黑衣人,敏感的循著氣息回首,雨水浸透的灰石地面上,黑玉一般男子背身而立,一襲白衣勝雪,卻透著滿滿危險的黑色氣息。
一雙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寒水,透著浸涼的寒意,宛若剛從陰間爬出來的夜魅幽冥,讓人心生畏寒!
宜川平日裡不務正業的模樣,此時亦是眉眼殺氣,宛若深夜獵豹,透著濃濃的危險氣息。
這群黑衣人,已經有不少的兄弟死在這二人的手中,這些年,一批接著一批的死士屍首橫遍東陵的城池,而這個男子,卻如天上神祗,不死夜神,巋然不倒,到如今,更是不好對付!
但是他們是死士,上頭培養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殺淵世子姬元珏,這是他們存活於世的使命。
宜川的眼底早就隴上了殺人的興奮,這些年,他的武功精進,全靠這些源源不斷刺殺的黑衣死士給他練手,這次的黑衣人,明顯比上一波的要厲害許多!
黑人鋪天蓋地的執劍而來,姬元珏一個絕美的下腰轉圈,快速的拔出腰間軟劍,隨著游龍之姿,划向黑衣人,黑衣人吃痛後退,看了一眼自己小腹上冒出的殷紅血液,只是一眼,再次兇狠抬眼,仿若不知道痛一般,繼續襲向姬元珏。
黑衣人人數眾多,姬元珏幾個回合下來,依舊面不改色,一襲白衣勝雪,沒有沾染一絲雜色,看著傷痕累累的黑衣人,嘴角淺勾,仿若暗夜罌粟!
他背手,慵懶之姿的踱步走向馬車旁,剩下的,宜川一個人解決就夠了!
車內還殘留著少女留下的馨香,姬元珏靠坐在純色的木槿色軟塌上,在這片馨香裡,緩緩的閉上那一雙驚鴻瞳眸,安然的仿若外面的血色拼殺與他毫不相干!
一盞茶的功夫,外面的廝殺聲漸漸停歇,濃烈的血腥味隔絕在車駕之外,宜川收回劍,看了一眼自己染血的衣襟,心間冷笑,對方終於不再派些廢物過來了!
他足尖一點,飛身到馬車旁,對著車內之人恭敬的詢問道,“主上,回落竹居還是回王府?”
好聽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睡意漸起的慵懶磁性傳來,“王府!”
那些人這麼怕他回王府,不出現,豈不是正合他們心意?
帝安城,只是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湧,楚雲安和姬元珏的出現,瞬間打破了這表面的平靜,所謂二石,激起萬層浪!
深夜如墨,淵王府此時燭光通透,上下無人入眠。
淵王姬則深被同僚請去吃酒,回來的時候已經夜深,側王妃寇如眉還妝容未卸,衣衫未褪,周身齊整端莊,姬則深見了奇怪,道,“為何還未寬衣就寢?”
寇如眉接過下人手中的醒酒湯親自餵了姬則深喝下,才道,“世子今日回帝安,我等一等他。”
聽聞,姬則深橫眉瞪眼,“這麼晚,他若是有心早就回府了!也就是你慈母心軟,將他當親生的看待,他卻未曾將你放在眼裡!”
姬則深一提到十三年在外遊歷從未回府的姬元珏就心生惱怒,寇如眉上前替姬則深順了順氣,道,“王爺莫氣,許是送楚雲安小姐回府,榮昌侯盛情,貪嘴了幾杯,應是快回來了。”
“榮昌侯不勝酒力,這深更半夜的,早不知醉上幾許了!夫人睡吧,那逆子不回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