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府衙之內,張燕坐在上首,左右侍立者分別是黃邵和裴元紹,兩人一文一武,在張燕暫時離開去常山接應趙家之時,分管晉陽文政武備之事。
下方是從盂縣來的信使,正在將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一講出。
“官軍攻下了陽曲縣,接著在盂縣外紮寨,官軍數目極多,光看旗幟和營寨,洛縣令認為,起碼就有五千人!”
“官軍另有騎兵五百,在外圍巡邏,遇見迴歸的我軍散隊,便迅速出擊,沒有幾個人能趁機入城的。”
“現在正值秋收,盂縣內處太原腹地,為響應督軍號召,四散我黃巾將士,幫忙收割,城中留守兵士只有六百而已,官軍若是攻城,恐怕要一鼓而下。”
“洛縣令知道自己肯定是守不住的了,督軍也來不及發兵來救,教我來信,第一是要告訴督軍以及各位渠帥,洛縣令誓與盂縣共存亡。”
“第二是請督軍發兵駐守狼孟,官軍攻取盂縣之後,一定會乘勝追擊,南下攻擊狼孟,盂縣來不及救,但狼孟還來得及!”
“請督軍速速發兵!”
信使剛說完,裴元紹立馬就接上話茬,抱拳道:“督軍!讓我領兵!前往狼孟擊敗官軍!”
張燕伸出手來,示意他先彆著急,接著向信使詢問道:“陽曲是怎麼失陷的?沒有何儀何曼兄弟的訊息?”
信使頭搖地像撥浪鼓一樣,“不知道,毫無徵兆,沒有絲毫訊息從陽曲傳來,官軍突然就兵臨城下,至於何渠帥兄弟兩人,也是半點訊息都沒有。”
黃邵點了點頭,分析道:“這麼多的兵馬,這麼大的聲勢,不可能是偷偷翻山越嶺過來,必是陽曲已經失守。”
“但何儀兄弟兩個沒有訊息,應該算是好訊息,我估計應該是還活著,可能逃出去了,一時聯絡不上。否則,以何曼的能力還有何儀身負的渠帥大旗,官軍若是在交戰中斬殺了他們,繳獲旗幟,必然會扔出人頭和旗鼓,來威懾我們。”
“不過總體而論,這還真是麻煩了,陽曲本就是重地,更是太原北面的門戶,本來就是打算用何儀何曼兩人,率領重兵,抵住這扇大門,不讓北面的軍隊有機會進入。如今輕易失陷,損兵折將……”
“更不知道北面是否還有更多的朝廷軍隊湧入……”
裴元紹大聲打斷,“怕什麼!朝廷軍隊我們又不是沒打過!幾萬人也就那樣!更何況現在不到一萬。督軍!我們這就發兵,去滅了他們吧!”
裴元紹磨拳擦踵,戰意滿滿,恨不得立馬就去
黃邵默然地朝他翻了個白眼。
張燕面上泛起一絲輕笑,“發兵肯定是要發的,但怎麼打,我們得先有個預案。”
“眼下正值秋收,戰場又在太原腹地,不能久拖,必須速戰速決,將官軍趕出太原,收復陽曲。”
黃邵思考一刻,提議道:“督軍,不若分兵進擊,我獨自領一軍去狼孟駐防,督軍和元紹領一軍,繞後,奪回陽曲。”
“一方面重新關閉太原門戶,可以關門打狗,另一方面,也是斷了官軍糧道,亂他軍心。之後,我們再前後夾擊,則可以速勝矣!”
張燕敲了敲桌角,低頭沉吟,“狼孟東西皆是崇山峻嶺,雖有小道,卻不利於大軍移動,更重要的是,從狼孟到陽曲,無論走哪條路,中間必定經過盂縣,這是繞不開的。”
“我若帶的兵少了,恐攻不下盂縣。我若帶兵多了,又恐聲勢不能遮掩,失了奇襲之效。左右為難吶……”
張燕仰頭向後靠去,語氣惆悵。
“那就是說,還是得正面打一場才行,是吧?”
裴元紹叫嚷著問道。
“對!還是得正面作戰!裴元紹!你速去召集部曲!”
“是!”
“黃邵!你留守晉陽,嚴防這裡的某些人,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是!我明白。”
雖然張燕否決了他的提議,但黃邵也並沒有什麼怨怒,依舊是恭恭敬敬的模樣。
……
盂縣外,令狐韜發起了攻擊,一場在所有人看來都早註定結局的攻城戰,拉開了帷幕,也在當天傍晚,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