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國中,一座塢堡內,今日,客似雲來,人如潮水過。
趙梧在大堂門口,挨個奉迎。
甄儼在一旁依次引薦。
“這位是鉅鹿田豐,田元皓!”
“久仰大名矣!”
“某家鉅鹿廣平人,沮授……”
“榮幸之至!”
“還有這位是魏郡審配,審正南!”
“有禮有禮了!”
……
一番見面介紹下來,趙梧繞了一圈,請他們各自落座,這才回到上首,歡喜道:“諸位俊傑,今日齊聚我趙家塢堡,不勝榮幸也!”
“諸位都比我年長,小子自幼喪父母,若有禮數不周,萬望諸位先生,直言指出,不要怪罪!”
說著,便讓人奉上茶點。
田豐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呢,就立即起身叫道:“子鳳,我是個什麼性子,大夥兒都知道,那些繁文縟節都免了,我等今日來此,所為何事,你應當知曉了吧?”
趙梧心中瞭然,卻仍舊疑惑道:“諸位先生所來何事?不是來與我一論學問的嗎?”
“我突然收到諸位來訪的訊息,心中可是激動萬分吶!”
“梧聽說,元皓先生,天資聰慧,博學多才,冠蓋冀州,為我州少有之茂才,於詩書禮易多有妙解,正欲請教呢。”
“正南先生更是故太尉陳球門生,多有忠烈慷慨之節,昔為郡吏時,正直奉公,時人見之,多謂言不可犯,我亦有聽候指教之心。”
“……”
在場眾人挨個被他捧了一遍,身軀便不自覺一軟,接下來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仍舊是田豐打破了這溫情脈脈的假象。
“趙子鳳!你莫要東拉西扯!”
“我等此來,是為了你家中一人!那賊帥張燕之母,是在你家部曲的保護之下吧!”
一張通緝令被田豐從袖中猛然抽出,直接遞到了趙梧面前。
趙梧愣了愣,接下這紙通緝,仔細端詳了好久,才冒出一句:“此人我不認識。”
“不認識?”
“你是把我們都當傻子看了嗎?”
田豐重重拍案,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沮授審配也放下杯盞,冷冷地盯著他。
趙梧微微一笑,放下紙張,解釋道:“諸位先生,常山國在籍人數達六七十萬,攤到我真定這裡,也有十數萬,更何況還有那些不在名冊上的,這麼多人,我哪裡能一一認識呢?”
“元皓先生身負才名,年紀輕輕便早早地入太尉府中任侍御史,不曉地方政務,但正南先生,你當過地方卒吏,應當知曉才對。”
“我趙家在真定,在常山雖然也有些名望,卻不曾比肩甄家世吏二千石,也比不上沮授先生族中多有千石官吏。”
“我趙家頂多也就是個世吏四百石的縣內小族罷了,你問我趙家的誰誰誰,我還能有些印象,你問我張家的人,豈不是南轅北轍?”
“常山張氏宗族在高邑縣,另有一支族在元氏城,諸位要尋人問人要人,該去那裡才是呀!”
“諸位若是不熟悉我常山道路,我可陪同諸位一同前去。”
趙梧說著便起身,拉著田豐往外面走去,還吩咐身邊的人去準備車馬。
“季叔!吩咐外頭準備車馬,另外告訴夫人一聲,我陪同諸位先生離家一趟,須得五六日才返……”
田豐一愣,他確實沒有多少地方上的實際經歷,所以被趙梧這番話哄得整個人都怔住了,下意識地就跟著他一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