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稍一沉吟,出列回應道:“張寶所部,率十數萬攻鉅鹿一城萬餘人不可下,其所領兵將,遠遜張角本部矣,我看將軍此計可行!”
徐榮張濟不置可否,而是轉頭看向這裡最有發言權的那人,昔日和張寶對陣多日,不落下風的鉅鹿太守,郭典。
“將軍不可!”
“張寶所部雖然勇猛不及張角所部,但也非易與,吾軍兵力本就趨於劣勢,勝在兵精甲銳,將帥勇猛,當收攏五指,以重拳之姿與賊決戰,怎可分兵襲擊,顧此失彼,只恐彼此皆失!”
郭典此話,給董卓澆了重重的一桶冷水。
董卓立馬就拉下臉去,感情他前面這麼多鋪墊的話都白說了,這人根本就沒聽明白。
“嗯?”
“郭典!你丟了鉅鹿,吾身為東中郎將,總督黃河以北的戰勢,尚未治你之罪也!你安敢長賊人志氣!滅我王師威風!”
郭典彷彿聽不懂他話裡的威脅,繼續說道:“將軍圍困廣宗,時日一久,張寶必來救他兄長,我們大軍在此以逸待勞即可,何必分兵北上,長途跋涉,徒生變故!”
董卓拍案而起,目眥盡裂,一手拿出那捲詔令怒指郭典,一手按下劍柄,似是下一秒就要出鞘。
“大膽!”
“郭典,郭君業!天子詔令,我董卓,總督黃河以北戰事,諸太守校尉,皆要聽從我之調令,你敢不聽?”
“汝要試試我寶劍,是否鋒利嗎?”
此言一出,帳中氣氛頓時肅殺一片。
外頭烈日炎炎,內中卻令人不寒而慄。
宗員幾人立即為其求情,“郭太守只是發表自己的意見而已,並無不尊詔令,況且將軍不正是在與我等諸將商議嗎?”
“軍令未下,何談違令?”
越騎校尉呂常,屯騎校尉吳博,也同時出列,下拜求情。
董卓將詔令重重壓下,卷書的木軸與桌案相撞,發出類似驚堂木的巨響。
另一隻手卻仍舊按住劍柄,一雙怒目緊緊盯著郭典,緩緩開口道:“郭典,你如何說?”
宗員悄悄地將手往後移,扯了扯郭典的衣裳下角。
郭典攥緊了雙拳,眼睛瞪得不比對方小,想要據理力爭一番,卻被宗員等人拉了幾次衣角,心中左右糾結。
沉默一陣,他撇過頭去,閉上眼睛,抱拳道:“受詔攻賊,有死而已。”
宗員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董卓見狀,頓時大笑,鬆開了按住劍柄的手,緩緩坐下。
“適才……相戲爾!諸將何必如此嚴肅啊?哈哈哈,你們誰還有意見的,儘管說,現在還是在軍議嘛!未曾定策。”
“有何建言,儘管說。”
話音剛落,郭典又冒出來了。
董卓的笑容瞬間凝固,右手不自覺地摸上劍柄,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君業還有何話要說啊?”
“將軍若是要北上,請讓典所部,為先登。”
董卓睜大了雙眼,瞳孔裡充滿了不可置信,這郭君業,態度轉變地是否有些太快了?快到自己腦子裡差點產生了一種,這廝是不是在用他們文人特有的反話,來諷刺自己的感覺。
不過他很快就把這種不自信的念頭驅散了,把心態調整了過來。
“君業好膽魄!”
“我應汝所求!將你部編入先登營。”
“諸將!君業之膽,為我軍之最也!汝等都要校而仿之!見賢思齊焉!”
董卓誇完郭典,徐榮又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