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現在風風火火趕來打著馳援京城旗號的夏暘,蕭衍更是不屑一顧。
他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了。
當京城陷落,各家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時候,夏暘按兵不動,如今看到局勢稍稍穩定了,他卻帶著人來摘桃子,偷取果實了,即便是蕭衍樂意,其他的門閥世家也不樂意。
大家對忠義侯府本就積怨已久,就是少個爆發的契機。平日裡也沒少受過忠義侯府的排擠和打壓,各種油水豐厚的衙門都在忠義侯的手裡捏著,時間長了,任誰都有怨言,所以一旦找到能擠兌忠義侯府的機會,大家都會不約而同,不遺餘力的去擠兌。
如今便是最好的時機了。
不過蕭衍也顯得十分的大度,他主動去和夏暘聯合,準備兵合一處,將流寇趕出京城,但是夏暘卻是以他乃戴罪之人,不配指揮為由,拒絕了蕭衍的好意,並且夏暘還讓蕭衍將手裡錦衣衛以及五城兵馬司,還有各家各戶護院家丁以及京畿周邊被蕭衍組織起來的人馬交到他的手裡。
這時候,即便是蕭衍肯,徐松等人也不肯了。
他們的命都是蕭衍所救,如果沒有蕭衍聯縱奔走,將散落各處的人馬彙集起來,又怎麼會有現在的局面。你夏暘早幹嘛去了?現在跑出來指手畫腳的,真當別人是死的嗎?
看看各家的慘狀,再看看夏暘的府上幾乎就沒什麼事,任誰都會胡思亂想一番。
這個時候夏暘再來要權,豈不是自討沒趣。
大家爭吵了一番,夏暘說不管是錦衣衛還是五城兵馬司,都是陛下的,即便是有人指揮也至少是一個清白之人。這邊就反駁,不管是誰來帶領,都是大梁子民,都是維護大梁安定,又沒人說這些人不是陛下的兵,大家樂意讓蕭衍帶著,關你忠義侯什麼事情?即便不讓蕭衍帶著輪三輪四的也輪不到你忠義侯來指手畫腳。五城兵馬司的都督死了,但是副都督還活著,靖國公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他帶著南大營的人在外作戰,可是北鎮撫司還有副指揮使,這些人都在,就輪不到忠義侯做大家的主。大家七嘴八舌的,也是將夏暘堵的沒什麼話說,只能摔袖離去。
其實夏暘心底知道不好,以前這些人見到他即便不是上來拍馬屁多少也是言辭和悅多有親近之意,而現在這些人目光所向,對他的只有深深的厭惡甚至是仇恨的。人心向背,夏暘的心底漸漸發冷。如今看起來蕭衍勢必會平定京城之亂,迎回陛下。只等蕭呈言回京,只怕就要找他秋後算賬了。
當務之急,他也不是和蕭衍做口舌之爭的時候,而是應該想想怎麼找一套合情合理的說辭出來,解釋一下為什麼在京城被圍攻這麼多天。驍騎營的人都不出現。
遠在感業寺的蕭呈言也接到了京城的訊息,這一訊息對蕭呈言來說是又喜又驚。
喜的是,京城局面終於有所改善,驚的卻是,力挽狂瀾,將京城局面穩定下來的人竟然是那個被他弄到大牢裡面,準備按上一個罪名處死的蕭衍。
他是秦錦的夫君啊。如果他不死,那自己怎麼能將長寧留在宮裡?
蕭呈言心情急躁低落,心氣不順的時候又將房間裡砸了一通,第二天他就病倒了,短時間內,頻繁的發病,這並非是什麼好兆頭。
太后也是心急如焚,只能逼著簡太醫想辦法,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陛下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簡太醫這幾天見著誰都是一腦門子的官司,額頭上的皺紋擰的都快要能夾死蒼蠅了。
蕭呈言的身體每發一次病就會高燒不止,各種潰爛和嘔吐,屋子裡那氣味簡直能燻死人。
好在感業寺之中尚存有不少的好藥,倒不至於讓簡太醫無藥可用。
折騰了五六天,蕭呈言的高燒才漸漸的褪去,人也恢復了一點點的精神,只是那暗瘡似乎有朝臉上蔓延的趨勢,耳邊已經有小塊的暗色斑點出現。
蕭呈言病著,蕭衍卻是要忙飛起來了,他暗中聯絡西北諸人,一邊又要穩定京城局面,也幾乎是很少閉眼休息,人也瘦了人一大圈,不過成效確實顯著的。
京城在被流民攻打陷落的二十八天之後,終於光復了。
西北的流民朝他們所來的方向退去,蕭衍經過了大大小小不下數十場的惡戰,終於從那些地痞流氓之手將京城重新奪回。
蕭衍這邊奪回京城的瞬間,夏暘就帶著人馬出城,他要趕在蕭衍之前去感業寺將陛下迎回。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只要能趕在蕭衍的前面,將蕭呈言控制住,並將小皇子捏在手裡,他就依然還是忠義侯,不然的話,後果如何真的太難說了。
這幾天蕭衍忙著穩定局面,他卻是在忙著和他分散在各地的節度使以及手中捏有兵權的親信聯絡,做著最壞的打算。
夏暘能想到的,蕭衍又如何想不到。
既然夏暘能找人假扮流民進入隊伍之中趁機作亂,那蕭衍也給夏暘弄了一個如法炮製,西北的一直暗中潛伏的隊伍就埋藏在去感業寺的必經之路上,只等著夏暘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