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煜做完這些,這才拾起丟在溪岸邊的漁叉,又重新回了溪水之中。
蘇子煜說道,“行了,你要不要來踩踩水?”
踩水?苗沛嵐抬頭,用手掌遮掩著眼上,炎炎夏日,看那驕陽似火,灼熱刺眼的陽光毫無保留的釋放著它的光芒,就連那楊柳在那光芒下也顯得怏怏的,身上的衣服更是不像現世那樣,短衣短褲的,一層裡衣,一層外衣全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的,雖然在這楊柳蔭下待著,但那專屬於夏季的悶熱依舊把她悶的汗流浹背。
看那清澈見底的溪水,苗沛嵐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唇瓣,更是覺得這個提議不錯,自己是旱鴨子沒錯,但是並不妨礙踩水呀!這麼一想,就覺得自己的雙腳似乎已經被冰涼的溪水浸沒。
苗沛嵐當然十分贊成這個提議的,於是在蘇子煜的指引下來到一處水深尚淺的的地方,褪掉了鞋襪,緩緩的踩進溪水中,就和想象中一樣,冰涼的溪水沒過腳背,陣陣漣漪掃在腳踝處,就像羽毛輕撫,癢癢的,卻暫時祛除了夏日炎熱,舒爽冰涼的溪水讓苗沛嵐不禁玩心大發,踩著淺淺的溪水,小心翼翼的抓著藏匿在石縫之中的小蝦。
盯著一小隻淺色幾近透明的小蝦米,停歇在兩塊淺灰色的鵝卵石之間,苗沛嵐緩緩的挪動水中浸沒的雙足,深怕動靜太大嚇走了小蝦。
事與願違,有時候,你越想做成某件事兒的時候,老天便最喜歡給你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正當苗沛嵐已經走進那鵝卵石,弓腰去捧小蝦時,岸邊傳來的聲音驚的她動作稍大,嚇走了小蝦。
“這抓了我家的魚,也不給主人家說一聲兒?你們是哪家的?怎的這般不明事理?”
說話人尖著個手指,像是有些嫌棄網兜上粘著的泥漬般的把網兜從溪水中拎了起來,隨時丟在了岸邊草坪上,隨後將碰過網兜的手指在楊柳枝幹上摩蹭乾淨。
蘇子煜或許不認識這人,但苗沛嵐卻是再熟悉不過了,這可是南坪村茶餘飯後的談資,住在村頭孫村長家的獨生子孫延榮,雖然從未見過此人,但她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這孫延榮還真是和傳聞之中相差無幾,不然苗沛嵐也不會很輕易的認出他來。
傳聞中孫延榮其人,身高七尺餘,長的是相貌堂堂,只是看人不可只看外貌,俗話說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孫延榮這副還算可以的好皮囊在他所傳出的醜事兩相對比,好皮囊也成了別人笑話的談資了。說這繡花枕頭內裡全是糠。
這孫延榮做過的醃攢事兒那是三天三夜也是講不完的,今兒誰誰誰碰見東家閨女和這孫公子走的近些了,明兒誰誰誰看見鎮上賭館差人來孫家要賭債,總之,用苗沛嵐的話來講,這個孫延榮簡直就是一個二世祖,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也不能說是樣樣精通了,不然也不會有賭館差人要債上門這回事兒了。在南坪村及其周遭,家裡若是有待字閨中的大閨女,哪家哪戶都會對自己大閨女再三叮囑,切記離孫二世祖越遠越好,別是還沒出閣便被這二世祖給破了清名,那可就找不到地兒哭去,作為大閨女的苗沛嵐,自然也是耳熟目染的聽多了來自長輩的叮囑,對這孫延榮那是未見其人,先聞其名。
將傳聞之中的孫延榮同眼前這位兩相對比,除了相貌堂堂有稍稍欠缺之外,其他倒是符合的緊,在蘇子煜這容貌面前,傳說中相貌堂堂的孫延榮也遠遠不及傳聞了。
這最後的優點,在蘇子煜面前,毫不留情的斷了。
苗李氏挎著竹籃走進了院子,一眼便瞧見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女坐在院壩的大樹蔭下。
少女穿著一件帶著補丁,洗的發白的粗布衣裳,一頭泛黃的頭髮用一根亞麻色的布條隨意的捆紮著,少女正低頭看著水坑中的倒影看的出神。一切都和往常一樣的裝束,可苗李氏偏偏就覺得女兒自從傷寒好了之後,好似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卻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
苗李氏想不透,也便不再多想,不管怎麼樣,總歸是自己的閨女。
把手中裝滿苞谷的竹籃放到了一邊的柴火堆裡,喚著少女的小名兒,“阿滿,去把灶房裡的那籃子雞蛋給你虎子哥家提過去,你前些日子病著的時候還是他們家給借了半貫銅錢去鎮上看的病,這雞蛋就當是還了他們。”
“……噢。”
少女呆滯的站起身,踱進了灶房中,在一堆乾燥的稻草下找到了那籃子被收藏的很好的雞蛋,小心的提著雞蛋走出了院門。
苗李氏看著那小小的瘦弱背影,眼底佈滿了擔憂,搖頭嘆息道,“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了,這般沉默,以往哭著鬧著要出去玩兒,現在卻是安靜了不少難不成是傷寒把這腦子給弄壞了?”
也不是說現在這樣不好,安靜些好,自家閨女身體底子弱,比不得那些孩子能漫山遍野的跑,只是苗李氏覺得這樣的阿滿似乎安靜的有些過頭了。
苗沛嵐提著竹籃子,面上看著依舊是那呆滯的模樣,一步一步好似提線木偶一般的走著,其實她現在的內心是崩潰的,任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從一個前途不可限量的銷售經理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個一窮二白的農家女都會崩潰吧?更何況這裡還是古代!是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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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啊!要玩我也不是這麼玩兒的吧?!”這句話是苗沛嵐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內心的第一感想。
穿來這個身體已經有好幾天了,原身和她一樣,也叫苗沛嵐,有個小名兒叫阿滿,生在農家院兒裡,偏偏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風來一陣也能吹倒的柔弱身體,這不,前些日子得了小小的傷寒,於是就在炕上躺了整整一週啊!結果到底了還是沒有撐過去,不然也就沒有自己什麼事兒了。
她倒是想沒自己什麼事兒啊!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很多事情並不是自己想什麼就是什麼的!苗沛嵐抹淚。
還在思緒萬千的苗沛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那個虎子哥的院門口了,這個虎子家看起來可比苗家那三間土坯的房子要高大上許多,青磚砌成的屋子,門院更不似苗家那一望而見毫無阻物的只到半身的木柵欄,苗沛嵐這才回過神來,暗暗乍舌著這人比人氣死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雖然能還沒有到這種嚴重的程度,但是古代的門戶之念,相信這樣的現象必定不少。
苗沛嵐敲響了院門,隨後很快便有了鞋面摩擦著地面的聲音傳來,裡面門閂被人開啟,虎子娘就站在門口,虎子娘見到苗沛嵐立在自家院門前,臉上堆起了笑意,勾出面龐上一道道略深的溝壑,虎子娘年紀其實不算大的,也就三十多,絕對不超過三十五歲就是了,比苗沛嵐前世的時候大不了幾歲,可現在的這幅模樣,看起來卻生生的老了十多歲不止了。
苗沛嵐用尚且還有些稚嫩的聲音說道,“嬸子,我來給您送雞蛋來了!”
這出口的聲音又讓苗沛嵐不適應的半響,想當初自己的聲音那可是女神範兒十足的,哪像現在這般奶聲奶氣的!
第三十五章
蘇子煜出了柵欄院門,將之前丟在院門外的那一根木枝撿了回來,對苗沛嵐說道,“阿滿可會用灶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