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州的嘴角一抽抽,“卑職定會回去徹查此事,一定會給總兵大人一個交代。”
“給我交代?”蕭衍冷冷的一笑,“不需要給我交代。我已經打斷了他們的手腳,冒犯之過已經受到了懲戒。你欠的是大梁邊城百姓的一個交代。”
方景州神色一凜,站直身體,躬身行禮,“卑職明白了。卑職一會就將那些人抓起來,徹底查個清楚。以軍法論處。卑職管教屬下不嚴,願自領十軍棍,以儆效尤。”
“恩。”蕭衍這才緩緩的點了點頭,“你去吧。”
“是。”方景州抱拳離開,他臨走之前瞪了那盧秉義一眼。
盧秉義垂著腦袋,也不敢吱聲。
“盧知軍呢?”蕭衍等方景州完全走出去之後,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不知道本總兵是不是應該向田縣令遞上一個狀子,來請田縣令判上一判,令郎調戲民女在前,意圖殺人奪妻在後,更下令隨從軍士殺人滅口的這些罪狀,隨便哪一條也夠令郎喝上一壺了吧。”
田縣令低下頭,有點想笑,卻又不敢當著這幾個人的面笑出來,只能生憋著。
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作惡終有報。
“蕭大人,犬子年幼。”盧秉義頓時冷汗直冒,“田縣令。本官有事和蕭大人商量,還請你和你的衙役迴避一下。”盧秉義一邊說,一邊給田縣令遞眼色。
田凌??的在心底低嘆了一聲,盧秉義這是準備給新來的總兵大人遞錢了。他只能躬身一禮,隨後帶著他的人走出了大堂。
“大人。”盧秉義見田凌出去,忙起身朝前走了兩步,從懷裡掏出了兩千兩銀子的銀票,隨後放在了蕭衍面前的桌子上。“大人,您剛剛到坤州。這是下官孝敬您的,今日來的匆忙,帶的不多,還請大人先笑納,等過兩日,卑職在醉紅樓設宴,給大人接風洗塵。犬子那是真的年幼,卑職常年在外奔波,家中只有婦道人家管教他。是卑職的錯,卑職這就回去好好管教那個小兔崽子。至於尊夫人,下官回頭再登門道歉。大人看這樣可好?”
蕭衍面如寒霜,手指微微一屈,有節奏的敲打在桌面上,噠,噠,噠。
盧秉義屏息靜氣的等著,目光落在蕭衍的面容上。似乎想要從他的神態之中探究點什麼。
“大人倒是真大方。出手就是兩千兩銀子。”蕭衍冷哼了一聲。
“卑職知道這是少了。”盧秉義忙說道,“設宴那日,還有,還有。”
“那好吧,你回去好好的管教管教你的兒子。下次不要再這麼不長眼。”蕭衍抬手將那兩千兩銀子的銀票收入了自己的袖子裡。
盧秉義這才深出了一口氣,忙不迭的作揖。
蕭衍起身朝盧秉義揮了揮手,隨後他就負手走出了大堂。
等候在外的田凌見蕭衍和盧秉義一前一後的出來,蕭衍直接上馬出了縣衙,盧秉義則站在縣衙的門口目送著蕭衍離去。
“盧大人,總兵大人說什麼?”田凌好奇的湊過去問道。
“說什麼是你能問的嗎?”盧秉義從鼻孔裡面出氣,不齒的掃了田凌一眼,也翻身上馬朝著自己的知軍府而去。
田凌雙手收攏在衣袖之中,長嘆了一聲。
他原本以為那新來的總兵是個能幹點事情的人,如今看來,他又期望過高了。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要追究責任,這一轉眼就一聲不吭的走了。可見又是收了盧秉義的銀子了。
散了散了,混吧,只要他問心無愧便是了。
都是一丘之貉,這坤州城還是那老樣子,變不了了。
蕭衍策馬回到府裡,秦錦給他留了飯,侍女們伺候著他吃了一些,他就洗了洗進了屋子。
“給你幫收著。”蕭衍將之前收起來的兩千兩銀子的銀票遞給了正在梳頭的秦錦。
“這麼多銀子?”秦錦放下梳子,拿起銀票數了數,詫異道,“你哪裡來的?”
“盧秉義松的,想要我不要追究他兒子的事情。”蕭衍一邊說,一邊拿起了剛剛秦錦放下的梳子,一點點的替秦錦梳頭,出去這幾日,都是他做這種事情,所以看到梳子就自動自覺的湊了過來。其實他很喜歡替秦錦梳頭的感覺,她的髮絲清涼柔順,握在手中手感十分的好,蕭衍每每給秦錦梳頭都會覺得自己才是與她最最親近的人。
“那你就收了?”秦錦從銅鏡之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蕭衍,略一挑眉。
“收了。不收白不收。”蕭衍淡淡的說道,“但是我沒說不再追究,只是暫緩追究。”
秦錦一聽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才是她熟悉的蕭衍嘛,睚眥必報,而且下手特別?。他已經將盧少陽的肋骨打斷,還切下了一隻耳朵,如今又收了人家爹的銀子……還不肯放過他們……很好,很強大,很蕭衍。
“小小知軍。家底夠豐厚的。”秦錦拿自己纖纖玉指撥弄了一下那些銀票,隨便從裡面抽了一張出來看了看,笑道。“不知道這些銀子是不是他剋扣邊城將士的糧草用度得來的。你可別把這銀子給我。我可受不起。若我真的收了,那真就變成喝兵血的混蛋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