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丙兩營弩兵,奉了馮厚敦之令,立即輕裝疾進,分從兩邊急急前插。
他們要趕到前面的烏江支流六沖河處,去阻攔陳邦傅一行兵馬南下。
這兩營弩兵,分別由乙營營長劉體仁、丙營營長陳明遇統領,全軍將士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以隱密又快捷的速度,向前盡力奔行。
這一路上,路途崎嶇,人跡渺然,多有毒蟲猛獸,不時有士卒受傷倒地,但全軍速度卻絲毫未受影響,繼續向前疾進。
他們的堅決與勇氣,很快就得到了回報。
兩營弩兵,終於在陳邦傅的兵馬來到之前,搶先來到六沖河處。
他們立即衝過橋去,於對岸憑河列陣,作好了充分的作戰準備。
於是,在這南下的要路上,一場精心準備的遭遇戰,已然悄悄地張開了口袋。
而另外的陷陣營、騎兵部隊,以及數千輔兵,則在統帥馮厚敦的帶領下,一路尾隨猛趕,終於也在陳邦傅等人趕到六沖河處時,追了上他們。
陳邦傅陳曾禹父子二人,統領三萬軍兵,一路逶迤來到六沖河畔,見到對面已然列好陣勢的敵軍弩兵,一時間,一軍上下,皆是目瞪口呆。
這,這對面的敵軍,難道是從天上飛下來的麼?
而就在這時,後面又有士卒緊急來報,說後面亦是有大批敵軍,正向自晃一路尾隨趕來。
見到這自己的三萬兵馬,竟被攔截於此地,以至有前有攔截,後有追兵,統帥陳邦傅頓是十分焦躁。
他孃的!
這人一倒黴,真是喝水都塞牙呢!
這下倒好,自己此番撤軍,反但沒能順利逃脫,反而在這裡被包了個囫圇,這般憋屈窩囊,真真何以言之!
那現在局勢如此險惡,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呢?
他略一思慮,便立即喝令,讓全軍將士,趁著現在冬際六沖河正處於枯水期,河水尚淺的時機,分從橋上橋下兩處,一齊攻過岸去,衝破敵軍的圍堵,突圍南去。
於是,他手下的兵馬分成兩部,分由其父子二人統領,其中一部約一萬人,由其統領,一齊從橋上行過。另一部約兩萬人,由其子東曾禹統領,全部從橋下涉水而過。
之所以涉河而過者要多一倍,是因為橋樑太窄,無法容納恁多兵馬一齊衝過,只有讓大部軍兵涉水而行,才可讓全軍儘快透過。
陳邦傅下達此令後,猶是一臉陰鬱。
因為現在的他,之所以令全軍迅速渡河,實是多有無奈。
畢竟,現在全軍將士,經過了這一路跋涉,皆是身心俱疲,全憑著一口餘氣,才硬撐著他們繼續前進。
故而,在手下士氣尚是可用,士卒尚是聽令,而後面掩襲的敵軍尚未到達之時機,自己主動向對岸敵軍發動進攻,來個化被動為主動,最終一舉突圍離去,方是唯一可行之策。
陳邦傅一臉猙獰,他抽出腰刀,厲聲大吼:“前軍聽令!此番過河,定要將其一舉擊潰!率先過河擊敵者,當記首功!”
此令既下,其軍陣之中,頓是鼓聲隆隆,這手下的三萬兵馬,在主將陳邦傅的威逼下,分從橋上橋下,吶喊前衝而去。
放眼望去,那些前衝的前部兵馬,有如一群發狂的野獸一般,向對岸的兩營弩兵,吼叫著徑衝而來。他們嘶喊奔行,似乎想用瘋狂的衝擊,來掩飾內心未知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