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想到這裡,心裡頓是拿定主意。
“範學士這般建議,實是甚好。”他冷笑回道:“這弘光皇帝朱由崧呆在京城,本就廢物一個,沒有任何價值,還要虧我大清的錢糧來養這頭肥豬。與其這般,還真不如實施範學士之策,把這廝派往東川,來個廢物利用。”
“攝政王聖明。”
多爾袞環視二人,立即沉聲下令:“速速傳孤詔令,將朱由崧禮送到東川邊境,讓那太子派人接回。此事就由範學士交辦,不得有誤。”
范文程聞聲上前,拱手打扦:“在下謹遵攝政王之令。”
從攝政王府出來後,范文程便立即動身前往朱由崧所居,去見這位閒居家中的前明廢帝。
朱由崧的居所,在城西一條叫什麼肥腸巷子的地方,是一處前院後閣的兩進居室。此處地方寬閒,居民不多,甚是方便清軍把守。
而之所以給朱由崧這個草包皇帝,賜予這般不錯場地,亦是多爾袞在現在天下局勢未定的狀態下,為了彰顯所謂大清懷柔遠人的胸懷,包容故君的宏闊氣度,才故意做出這般舉動。
只不過,朱由崧雖然孤居於此,有吃有喝,但其行動卻是極不自由。
他每天只得關於居所,不得隨意外出,倒是有如養豬一般,令他頗為氣悶,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他這樣一個俘虜皇帝,能在北京城中苟延殘喘,苟全性命,已是清廷格外開恩之舉。他對於自己喪失自由的現狀,也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多發一語。
此時的他,正獨佇窗前,望著窗外稀疏的人群,怔怔發呆。
他瞪著一雙肥腫的死魚眼,目光呆滯,神情落寞,肥厚的嘴唇大張著,有如一頭憑欄望外的肥豬。
沒人知道,此時此刻,這位成了清軍俘虜的前明廢帝,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朱由崧憑窗發呆之時,忽聽得屋外有腳步聲傳來,似有人正快步進入。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見大學士范文程正笑吟吟地從屋外快步進來。
天天被關屋內的朱由崧,自是不認識面前的來客。
他一臉疑惑地看到范文程在兩名護衛的簇擁下,向自己快步走近,一時間,卻不知道要如何問話。
“你是?……”
而一臉微笑的范文程,在走到朱由崧面前數步後,便揮了揮手,示意身後兩名護衛先行退下。
兩護衛喏了一聲,隨即退下。
這時,范文程才轉過身來,對朱由崧笑眯眯地說道:“皇上,在下乃是內館大學士范文程,今番前來皇上所居,乃是有一件大好事,要來告訴陛下呢。”
范文程這句話,讓朱由崧不覺瞪大了眼睛。
這位范文程,與自己素未謀面,他來傳遞所謂的大好事,竟是何故?
朱由崧不及多想,嘴中卻下意識地說道:“大好事?難道是攝政王殿下,要放了我麼?”
見朱由崧這頭腦簡單的傢伙,立即就把他內心所想說出,一點城府都沒有,完全是一副憨傻如豬的模樣,范文程心下十分鄙夷,對這個肥胖如豬的傢伙更覺輕蔑。
不過,他的臉上猶是滿堆笑容,連連點頭道:“陛下所言甚是。攝政王見陛下孤居京城,鬱鬱不樂,心生憐憫,遂決定放陛下南歸,以全我大清寬宏待人之道也。”
聽得這話,朱由崧的魚泡眼,頓是瞪得溜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