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這一手,可謂端的狠辣!
擒賊先擒王,如果能先將這位大西國皇帝斬殺或擒獲,那毫無疑問,這剩下的六萬餘大西軍兵,必會就此潰散,再無能力與自己對抗。
這樣的局面,對面的大西皇帝張獻忠,自是更加清楚。
只不過,現在的自己,已將手中所有的籌碼都打了出去,又還能有什麼更好的選擇呢?
於是,這位皇帝只能拔刀怒吼:“頂住!給老子頂住!一定要擋住清虜的進攻!”
他這般嘶吼叫喚,卻起效甚微。
這些疲累已極,又被清軍壓著打的部眾,戰到此時,已是自保都難,再如何打雞血亦是無用了。
他們的陣型愈發混亂,掙扎抵達亦是愈發力不從心,開始不停退後而去。
而此退彼進,見到大西軍越來越露怯,越來越艱難,對面的清軍士氣頓是愈發高漲,更是吼叫著向混亂的大西軍戰陣,吶喊攻來。
這一刻,張獻忠悔之無及。
他孃的,早知清虜這般能戰,而已部兵馬的戰力與其相差如此懸殊,那自己又何必頭腦發熱,去在野戰中與清虜正面對敵啊!
就在張獻忠一籌莫展之時,一個更大的打擊到來了。
那率部衝陣在前的左軍都督馬元利,拼死與四下湧動的清軍苦戰,亦在拼力給周圍的大西軍士卒鼓勁:“各位兄弟,一定要擋住敵軍,一定不要讓他們靠近後陣,一定……”
這個一定沒有說完。
此時的他,猶在張口大呼,一柄鋒利的虎槍直直刺來,噗的一聲,直入其嘴。
那鋒利粗大的虎槍復從其後頸處直扎而出,甚至還帶出了兩顆沾血的碎牙。
那名偷襲的馬甲兵一擊得手,復冷笑一聲,一把抽出虎槍。
大股的鮮血從馬元利嘴中激噴而出,他大睜雙眼,卻能清楚地感覺動,生命正從身體上迅速流逝,眼前的世界,亦是開始漸漸變得黑暗。
他象一個倒塌的面袋一樣,無聲地從馬上倒栽而下。
接下來,無數紛亂的馬蹄與足跡,將馬元利徹底踩扁,再無動彈。
從後陣之中,見到這恐怖血腥的一幕,張獻忠心如刀割。
沒想到,馬元利這位左軍都督,竟是這般慘死於自己面前,實是可惜之至。
更可嘆的是,若是先前的自己能聽從他的建議,將大軍以逸待勞對敵,甚至先行後撤到一個可以憑堅固守之地,都是一個更好更有效的應對方案。如何會與現在這樣,落到一個幾乎無法收拾的慘境。
怎麼一個悔字了得!
怎麼辦?還能繼續對戰下去麼?
只不過,現在的自己,除了繼續對戰下去,又還能有何辦法可想呢?
就在這時,張獻忠又看到,整個步兵戰陣的中央,已近乎被清軍的白甲兵們衝潰了。
估計他們接下來,就是要直攻本陣,來追擊擒拿自己這個大西軍統帥吧。
局勢已然千鈞一髮,張獻忠知道,自己到了最終決斷的時候了。
眼前之計,只能丟車保帥了。
“傳俺軍令,立即鳴金,召回正與清軍鏖戰的兒郎們,全軍後撤,退過涪江,徑往南面的石門城,全軍再憑城固守,以應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