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聽到張獻忠的命令,那左軍都督馬元利,卻是一臉焦急地在一旁阻止。
張獻忠身形一顫,他那張憤怒得幾乎完全扭曲變形的蠟黃面孔,刷地扭了過來。一雙冒火的三角眼中,射出的冷光有如兩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地戳在馬元利的臉上。
見張獻忠這銳利如刀的目光,直直地轉向自己,馬元利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
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向張獻忠拱手稟道:“皇上,恕在下直言,豪格這廝之所以這般做,無非是為了誘騙皇上上當啊!”
“誘騙俺上當?此話怎講?”張獻忠言語冰冷。
“皇上,您想想,現在我軍遠來,士卒多已疲憊,縱遇敵軍,亦需採取守勢,方可盡最大可能地節約體力。若要不顧士卒疲勞,立即又強行上攻,反讓清軍成了坐守之勢,豈非以我軍之短,來攻敵軍之長麼?”
馬元利輕聲一嘆,又急急道:“所以豪格這廝,才要刻意激怒陛下,讓我軍不顧疲累,反而強要上攻。若陛下中了此人計謀,硬要上攻,那我軍縱是略有兵力優勢,但士卒疲乏,對面的清軍又皆是久戰精銳,只怕最終的後果實是難以預測呀,皇上您看……”
“住口!”張獻忠厲聲喝道:“馬元利!你這廝如此膽怯畏戰,俺真是瞎了眼,才選你為隨軍副將。如今全軍將士被能奇之死所激,正是士氣高漲,可堪一戰之時,安可再繼續坐守耶!你這廝若如此貪生怕死,也休要再打戰了,且讓俺老張拿你狗頭來祭旗,為全軍將士鼓氣便是!”
張獻忠這番殺氣騰騰的話語,嚇得馬元利渾身一哆嗦,他連稱不敢,一臉哀怯之狀。
“不敢就好!等下你親自率部衝陣,若不成功,俺就砍了你的狗頭,聽到沒有!”張獻忠又大聲吼了一句。
馬元利心下慚恨,卻只得喏喏而應,隨即退下開始組織進攻。
於是,大西軍七兵馬,在皇帝張獻忠的激勵下,開始鼓譟前行,一路向對面已然列好陣勢的清軍大陣,狂撲而去。
見到大西軍果然被自己激怒,正吼叫著狂衝而來,清軍主帥豪格的臉上,閃過一絲隱忍不住的微笑。
張獻忠這個暴躁的莽夫,果然還是上當了。
現在倒好,自己與五萬部眾,正好以逸待勞地等著遠來疲憊的大西軍攻來,這樣的戰鬥,倒實是更令人爽快之至。
豪格隨即下令,安排好迎敵計劃,旁邊的巴喀什兵自是連連應喏,自去安排不提。
很快,一路狂衝的大西軍,有如一群嗷嗷叫的野豬,迅速進入了清軍弓手的射程之中。
一萬餘名跟役在清軍陣前一字排開,見到對面的大西軍來到了射程之中,衝到了七十步的位置時,押陣在前的固山額真都類,厲聲大喝:“放箭!”
“嗖嗖嗖嗖!……”
箭如飛蝗,破空而去,這上萬支輕箭的拋射,讓至少五百來名大西軍或死或傷,慘叫倒地。
後面押陣的馬元利,見到清軍的這番拋射這般厲害,心下焦慮不堪,便立即下令道:“全軍聽令,讓著重甲者衝在前頭,全軍散開成鬆散陣型,儘可能減少傷亡!”
“得令!”
旗語翻飛,大西軍開始緊急換陣,讓身著重甲者衝陣在前,並立即四散排開,以減少受箭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