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出了巨大傷亡的慘痛代價後,剩餘的五萬三千餘名大西軍兵,終於撤回到朝天關外。
望眼望去,撤退之路上,屍枕狼藉,汙血盈地,實是令人駭目。
退到朝天關外的李定國部兵馬,憑著護城河重新結陣,與關牆上的白文選守軍,組成一道立體防線,繼續與清軍對戰。
後陣中的索尼,從千里鏡遙遙見到這些殘兵憑牆列陣,又見關牆之上的守軍,已然個個張弓搭矢,虎視眈眈地對準自己,不禁心下躊躇。
怎麼辦?還要不要令全軍繼續上攻?
這個問題,索尼只思考了幾秒鐘。
隨及,他就立刻做了決定。
“敵軍陣型大亂,士氣已沮,遠非我軍對手。縱是憑關牆列陣,復能何為!全軍繼續往攻,一定要把這股敵兵,徹底消滅於護城河外!”
“嗻!”
一旁的巴喀什兵急急打出旗語,近五萬名清軍,頓是又齊齊發出野獸般的喝喊,揮刀舞劍,繼續上攻。
而一入關牆的射程處,守將白文選急令朝天關上的全體守兵,一齊放箭,儘可能地狙殺有如潮水般洶湧上攻的清軍。
守兵們發瘋般地連連射箭,但真正有效射死射傷的清軍卻並不多。
因為清軍最前衝陣的,是身著兩層乃至三層盔甲的白甲兵,箭矢拋射到身上,頂多相當於突然捱了一拳,對他們能造成的傷害很小。而其餘的步甲兵與跟役,所著的盔甲也十分厚實,對他們射殺的效果,亦是十分有限。
長達數十步的衝擊距離,清軍陣中,僅有四五十名倒黴蛋被射中要害,才倒地而死。
甫一接近,殘酷的廝殺,又立即展開了。
刀劍相砍,血氣相拼,你死我活,殘酷決絕。
這樣兇狠無情的短兵相接,讓原本就陣型混亂十氣低落的大西軍,頓是迅速地落於下風。
慘叫聲,哀嚎聲,刀劍入肉的噗噗聲,砍斷骨頭的奪奪聲,一時間響成一片,聞之令人心悸。
不過,對於以守為主的大西軍來說,唯一的好處,就是因為背靠關門,後背無憂,可以全心全意的一面對敵。
從而可以一心向前,與這些如狼似虎的清軍,展開一場血腥殘酷的消耗戰。
而關牆上的守軍,猶是不停地拋射箭矢,以儘可能地配合關下的李定國部兵馬。
這般拋射,就算不能給清軍造成重大傷亡,如果清軍為了躲避而分神,亦是可為關下那些苦苦作戰的自家兵馬,大大減輕壓力。
戰至此時,清軍與大西軍之間,已然沒有任何技巧與戰術可言。
雙方唯一可以比拼的,便是看誰在這場消耗戰中,最先支援不住,最先失去鬥志與勇氣,從而敗下陣來。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從局面上來看,清軍雖然亦是開始多有傷亡,但相比對面的大西軍來說,情況卻是要好太多。
因為,雙方的戰鬥技巧與熟練度,甚至盔甲與武器裝備,都不可同日而語,故給對方造成的傷害亦是相差懸殊。雖然守軍只有一面迎敵,又有關牆上的守軍助戰,但到了現在,傷亡比率差不多是1:4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