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獻忠充滿威懾力的喝問,白文選心下一嘆。
他立即拱手答道:“皇上,以微臣之見,現在的局勢,只怕我軍已難以再攻打川南了,須得立及回援重慶,方是合適之舉啊。”
“哦?為何這麼說?”
“皇上,先前那劉進忠,就是因為率部入攻川南,後方空虛,被那假太子一舉襲奪了達州。其本人手下的兩萬兵馬,亦在回援之時,被中道擊潰,以致於他本人不敢回京,只得北上去投韃子。這般慘痛教訓,安可不牢牢謹記啊。”
張獻忠面容難看,他冷哼一聲,並沒有說話。
“皇上,現在我軍攻打川南,而假太子卻掩襲重慶,那我軍可謂前後皆敵,處境堪憂啊。故而在下主粉,現在這川南之地,已不可再入攻打了,能保住新奪的隆昌、富順兩縣,已一個不錯的結果。還是要立即回援重慶,力拒那太子兵馬,阻其奪取州鎮縣城,方是唯一可行之策。”
白文選的這番話語,讓張獻忠眉頭緊皺,心下的滋味,更是難以言說。
唉,自己一心想要吞下川南,解此後顧之憂,在將來方可東打假冒太子,北拒漢中的清虜。現在倒好,這川南爭奪戰,正進行到最為焦灼關鍵之際,那東川的假太子,竟又來襲奪重慶,真是可恨至極。
那假太子來這一手,自己全部的計劃又被統統打亂了。
張獻忠一聲長嘆,便點了點頭:“既如此,那就令定國、文秀二人的兵馬,立即回援重慶,力阻假太子兵馬,至於可望的5萬兵馬,則兵分兩部,一部退回成都,另一部暫駐新奪的隆昌與富順二縣,以此穩定局勢。”
“吾皇聖明。”
隨後,張獻忠的使者,領了聖旨,急急趕赴瀘州而去。
而李定國的回援兵馬,晝夜兼程,不敢稍歇,此時此刻,也才剛剛趕到重慶府西邊的江津縣。
而就在這時,太子王明手下的第一鎮兵馬,在主將郝效忠的嚴厲督促下,一路疾行,終於趕到了忠州縣城之下。
到了此處郝效忠二話不說,立即分派兵馬,將這座小小的忠州縣城,給圍了個嚴嚴實實。
隨後,他開始修造攻城器械,安排攻城兵力,準備對這忠州縣城來個武力強奪。
此時的忠州縣城,其城中主將,乃是李定國的心腹部下靳統武。他正領著城中兩千兵馬,死守待援。
其實,準確說起來,這忠州城中實際可用之兵,僅有一千二百餘人,其餘的八百人,皆是從縣城中新近徵募的青壯,緊急補充入城中守兵之中。
主將靳統武見到城外的敵軍,正熱火朝天地修造攻城器具,準備攻打縣城,此人心下,頓是有說不出的憂慮。
是啊,援兵遲遲不至,坐困孤城,糧草空乏,士氣低落,如何能不心急。
只不過,現在的自己,除了呆呆地死守外,卻是什麼都做不了,這樣的無力感讓靳統武心下,憤怒又無奈。
現在的他唯一的指望,便是自己的直屬上司李定國,在收到了自己求援的信報後,能急急趕回,為自己解此重圍。
郝效忠督促手下加緊建造,三天後,終於將全部所需的攻城器具,盡皆造齊。
於是,攻城正式開始。
當嘹亮的海螺號聲聲吹響時,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當看到那些黑壓壓鋪天蓋地的攻城兵馬,向忠州縣城不斷迫近時,包括靳統武在內,所有城頭的守兵,都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