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漢軍騎兵回來的稟報,那固山額真都類,不覺又吃了一驚。
太子?
還是崇禎的長子朱慈烺?
不是說,崇禎三個兒子,那太子朱慈烺,以及什麼永王定王之類,皆被攝政王多爾袞捕獲,後來便按了個假冒之罪,將這三人全部斬首了麼?
怎麼現在這東川之地,反而又冒出了一個狗屁太子出來?
而且,這個從未聽說又來路不明的太子,怎麼會在突然之間,就擁有了這般能戰的部下,擁有了這般強悍的戰力,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他孃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不過,餘下的話語,都類已來不及細問。
因為王公略李來亨等人,早已押著百姓與財貨,一路南下走遠,根本就再追之不及。而現在的天時,亦是越來越黑,縱想再追上去問了個明白,亦是不可行了。
都類帶著滿心的疑惑,以及極度的焦慮,繼續統兵北行,一路北返漢中。
而直到這時,這位清軍統領都類,才令手下將那射穿了肩部的箭矢,鋸斷拔出,再進行一番緊急包紮,總算止住了血,暫不妨事。
又經過五天的跋涉,統領四百餘名騎兵的都類,總算回到了清軍在漢中的大本營,漢中紫陽縣。
此時的都類,因為晝夜兼程的趕路,一直又沒有好好地休息與進一步治療,身體虛脫得厲害,整個人也開始因為感染而發燒。
不過饒是他這般虛弱疲憊,都類亦是不敢稍歇。
而是立即前往紫陽縣官署,拜見自己的上級,肅親王豪格。
肅親王豪格,乃皇太極長子,在爭奪帝位失敗後,倒也老老實實為小皇帝順治效力。而自平定陝甘,滅了大順以來,他被攝政王多爾袞徵命為十萬大軍的統帥,一直在漢中一帶準備入川作戰。
這官署大廳中,豪格端坐於虎頭椅上,一臉沉鬱之色。其階下兩旁,則是分站了許多手下將官,整個大廳中,盡是一派沉重肅殺的氛圍。
豪格時值壯年,身材高大威猛,又是久居上位,故而現在一臉怒容的他,更有種令手下不敢稍有放肆的威嚴與壓迫感。整個朝堂之上,兩旁的將官盡皆垂首,沒有哪個傢伙敢抬頭看他。
而見到這一臉憔悴,面容慘白,還拄著根柺杖才踉蹌走進大廳之中的固山額真都類,肅親王豪格的臉色,頓是愈發難看。
此時的他,其實早己得知了都類在東川慘敗的結局,見到都類入得廳來,便忍不住想要發作。只不過,為了在眾人面前表示自己的大度與沉穩,才強忍著抑下心頭那股怒氣。
都類艱難緩行,在眾人鄙視與嘲笑的眼神中,一步一步向中堂挪近。
終於,在走到離臺階約數步開外,他丟下柺杖,撲通一聲,伏跪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