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夢庚隨即又想到,現在那太子一行兵馬,正浩浩蕩蕩向長沙開來,估計沒幾天便可抵達,情況已是十分緊急。
若是想要保住這些俘虜的性命,還需得儘快派出人員,去武昌城通稟給父侯左良玉,讓他交付贖銀,方為妥當啊。
不然的話,那太子一時性起,嫌這些人浪費口糧,來個一刀殺卻了事,自己豈不是後悔也來不及了麼。
可見,現在的局勢,已是累卵之危,自己卻是需要立即行,萬萬再不可耽擱了。
唉,他孃的,思來想去,這唯一的辦法,也就是立即派人前去通稟給左良玉,請求他交出贖銀並加派援兵了。
除此之外,安有他策。
左夢庚心下羞憤交加,卻再苦思無計,只得匆匆寫了書信,便下令讓數名親信手下,急急北返武昌,去向父侯左良玉求援。
這數名親信一領了信件,便立即晝夜兼程,不敢稍歇,急急趕赴武昌。
兩天後,他們付出了活活累死數匹馬的代價,終於順利抵達武昌城中。
隨即,便被寧南侯左良玉急急召見。
客廳中,那左良玉端坐於虎頭椅上,臉上卻是笑意隱隱。
他以為,這些信使的到來,必是世子左夢庚在大獲全勝後,方派來的報捷信使,故他雖努力擺出一副神色平靜的模樣,卻依然是一臉隱忍不住的笑意。
而聽到這些風塵僕僕鬚髮蓬亂的信使,皆用一種顫抖的哀聲,講完召山這場戰鬥的慘敗經過,那左良玉臉上的笑容,頓象被瞬間凍住,轉而立即變成晦暗的豬肝色。
他奶奶的,這場自己以為必可大勝的戰鬥,怎麼竟是打成了這般鳥樣!
真真氣殺老子了!
他狠狠一拳,砰的一聲,砸在前面的桌案上,震得茶杯直跳,茶水四濺。
見到上面的左良玉勃然變色,砸桌洩憤,臉上更是陰鬱得幾乎要滴下水來,那下面伏跪的數名信使,頓是人人震恐,個個緘默,根本不敢出聲。
一陣難堪的沉默之後,那領頭之信使尚是膽大,他硬著頭皮上前,將左夢庚的親筆信,雙手高舉獻上。
“寧南侯,這裡有世子親筆書信在此。世子說過,這整場戰鬥的經過,信中皆有詳細寫述,還請寧南侯細觀。”
左良玉緊繃著臉,一把接過信來,扯出信紙細細觀看。
下面伏跪的信使,偷眼瞥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左良玉那漲成紫色的臉上,橫肉直顫,連鬍鬚都在氣得發抖。
操,這召山之戰,竟是以這樣的方式慘敗,簡直能把這位寧南侯左良玉給當場氣瘋了!
自己七萬餘眾的兵馬,竟對那太子的一萬餘人的軍兵的守衛陣勢力毫無辦法,非但無法衝破敵軍防線,反而被敵軍一頓組合攻擊給當場打得崩潰,最終覆被掩殺追擊,給徹底打垮,再難收拾。
這,這打的是什麼窩囊仗!
左良玉不知道的是,其實這封信中,兒子左夢庚卻還是對他多有隱瞞,對整場戰鬥,亦是多加修飾與曲筆。
例如,他在信中說,自己亦率部曾衝入敵軍本陣,奮勇殺死殺傷了數千人,卻因為這些臨時召集的七萬兵馬,皆非久戰之士,士氣不高,又被敵軍組合攻擊,以致後陣潰亂而敗,故而惜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