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局勢,有一點倒是很明顯的。
那就是,自己若還只能繼續困守在這九江城中,做這個有名無實的所謂江西都督,那將來發展的頂點,與現在的狀況,其實也不會相差太多。
可以說,就算自己一直在九江呆下去,在九江城外尚有大批左軍虎視眈眈,江西的其他地方自己又不能染指的情況下,自己的發展的上限,與將來可以上升的空間,都是是十分有限。
說直白點,不能開拓新地帶,不能繼續拓展勢力,就算手下的這一萬餘兵員,全部都是裝備的常勝弩,又能如何。
而如果利用這個機會,轉去川東,雖然前面危機重重,但有危就有機,自己的上升空間,無疑比局隅於九江一帶,要強太多。
就算現在的川東諸地,皆被流寇所佔,看似自己已無容身之地,但他們現在群龍無首,互不團結,正在為了爭搶地盤而互相攻伐,那無疑是給了自己乘虛而入的大好機會。
自己的手下,雖大部新招,但擁有震天雷與常勝弩這兩樣先進武器,只要指揮得當,定可將他們各個擊破,一統川東。
若是局面順利,將來再把這些流寇全部收攏到自己帳下,讓他們為已所用,亦是可行之策。
故而,朝廷雖這般設局,欲將自己置陷於重重險境之中,借款流寇之刀來殺自己,但他們絕不會想的是,自己這兩個多月以來的實力增長,已遠超他們想象。這樣統領部下遠赴川東,卻也未必不是給了自己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自古富貴險中求,這一把,老子搏了!
“朱慈烺接旨!”
上面的盧九德,一聲長長的尖細吆喝,將王明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微臣朱慈烺,接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明臉上神色平靜,伸出雙手,從盧九德手中,恭敬地接過聖旨。
見王明對自己這般謙恭的態度,盧九德心下,忽然充滿了報復的快感。
盧九德早已得知聖旨的內容,更知道現在的四川一帶,明軍連吃敗仗,流寇勢力猖獗,皇帝讓那太子去任東川都督,只不過是要借流寇之手,去除掉這個隨時可能危急自己龍椅的心腹大患罷了。
哼,這個所謂的太子,當初還出言諷刺自己,現在朝廷給他做下這般險局,明擺著要給他下套。此人卻還得畢恭畢敬地向自己致禮,如何不讓人長出了一口惡氣!
盧九德臉上泛起得意的笑容,卻又故作關切地向前數步,將王明虛扶而起:“太子都督快快起身說話。”
王明站起身來,二人目光對視,俱皆滿是深意。
王明隨及微笑:“公公遠來宣旨,想必十分辛苦,孤已命人備了茶飯,還請公公入席一用。”
盧九德點了點頭,亦微笑回道:“太子都督客氣了。不過,老奴還是要多說一句,朝廷此番調任,情況緊急,還望太子速作準備,需如詔書所說,在十天之內,儘快起程呀。”
他這話音剛落,王明卻是微微地搖了搖頭。
盧九德見他搖頭,心裡喀噔了一下,還不以為是他不願意奉詔,正欲探問,王明卻道:“公公,朝廷旨令,孤作為臣子,自是不敢不遵。只不過,此番前去東川,倉促之間,卻也非易。”
聽到這番說辭,盧九德眉頭微皺,不由得回問了一句:“太子何作如此說詞,莫非是有何困難麼?”
見盧九德明知故問,王明也就把話挑明瞭:“盧公公,孤奉朝廷之命,將手下兵馬統往東川,所慮之事,非為其他,而是無論走水路還是旱道,都必須要經過寧南侯左良玉轄區,此間卻是兇險所在之處也。畢竟,先前守衛九江,孤與左良玉之間,頗有積仇,縱有朝廷幫忙消解,又豈得再無芥蒂。那到時候,我軍尚在路中,萬一左軍乘機來攻,孤豈非必陷重圍,根本就無法再到達東川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