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盧九德氣焰全無,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王明心下暗樂,一時間,竟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這個攀高踩低的奴才,不拿出點主人手段,倒是要被這廝給看輕了呢。
一旁的穆虎見得情況有異,不由得臉色惶然,他怔怔地望向那位突然發威的太子,卻見王明只是輕輕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
穆虎如遇大赦,立即喏喏點頭,快步離開。
穆虎離去後,房間只剩王明與盧九德兩人,一坐一跪,形同主僕。
“行了,你也不必跪著了,平身說話吧。”
王明終於打破沉默,他臉上似笑非笑,慢悠悠地丟擲這一句。
“謝殿下。”
盧九德稱謝起身,臉上神情卻是尷尬至極。
他覺得,自己就象一個麵糰,任由對面這個少年揉捏,真真窩囊至極。
盧九德起身後,王明卻並不急於與他說話,只是端起案上的茶杯,開啟茶蓋,輕輕地吹走表面茶沫,悠閒而自得地輕呷了一口。
王明這般舉動,盧九德心頭的惱怒與懊喪,更是難以言表。
現在的他,既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說話,又不知道王明要如何與自己交流,只得傻愣愣地站著,不知接下來,到底要如何行事。
就象是,一條等著主人發令的狗。
終於,還是王明開了口。
“盧九德,孤知道,你來這裡,定是要觀吾之真假虛實。你這般宵小心思,縱是不言,孤早己洞若觀火。”王明放下茶杯,冷冷一笑:“卻不知,盧公公看了這麼久,心下對孤,可已有定見乎?”
盧九德聞得其語,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急急回道:“殿下安出此語,實是折煞老奴了!老奴奉承皇命,特來興善寺看望殿下,以表慰問之意,安敢以下犯上,置喙亂評,太子您想多了。”
“哼!是麼?”王明板起面孔:“那現在你觀吾良久,可是滿意了?是否又還有諸般話語,要來質詢於吾呢?”
“啊?豈,豈敢……”盧九德臉色頹敗,支支吾吾地回道:“老奴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來面詢殿下啊。”
“是嗎?好吧,那孤現在倦了,天色已晚,也不好多留公公在此。”王明淡淡回道:“就請公公回稟聖上,陛下關愛慰問之意,孤感沛之至。”
盧九德心下慚恨,臉上卻硬擠出來笑容:“老奴自會回稟聖上。殿下一路南行至此,想必十分辛苦,還望殿下善保聖體,好好休息,老奴就此告退。”
王明點了點頭,亦不多話,示意盧九德可以走了。
見王明這般態度,盧九德終是不甘,他猶豫了一下,拱手低聲道:“殿下,老奴聽聞,明天有三位昔日太子講師一同前來,要面審太子真假哩。太子這邊,亦要有所準備,才是妥當。”
盧九德這話,表面看起來,是個關心太子的先帝遺奴,但暗地裡,他這句話,卻是將這條話語,當成赤裸裸的威脅,來向這位真假不明的太子示威。
哼,你這個真假難辨的傢伙,我盧九德與你睽隔多年,自是分不清你是真是假,但是,明天來的三名太子講師,可是曾與真實太子朝夕共處的,他們三人,定有辦法辨你個真偽出來。
界時,你到底是李逵還是李鬼,自是一審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