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阿月看小蘿莉不願意挪步,便重新蹲了下來。
“……”小蘿莉搖了搖頭,小手抓著阿月的手,不願鬆開,“媽媽,不要進去好不好。”
“那我們今晚……”
阿月正想妥協,客廳裡面卻傳來了砰的一聲,彷彿捶桌的聲響,這讓他硬生生把接下來的話嚥了回去,站起身就要進去。
小蘿莉低著頭,另一隻手抓住了阿月的衣服。
“沒事。”阿月露出生硬的笑容,掰開她的小手,慢慢走了進去。
小蘿莉站在原地,沒有跟著。
阿月慢慢來到客廳的拉門前,深呼吸一口,猛地拉開了拉門。
客廳裡,宮川裕司坐在墊子上,正對著門,看到阿月出現,表情很平靜。
而他身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布包,如果阿月沒認錯的話,那就是他來小島時,放在副駕駛位上的那個布包了。
阿月還在宮川裕司臥室拼命去找這個布包來著,不過根據桌子的泥土來看,這個布包一直都被埋在外面。
怪不得找不到。
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了。
桌上的布包已經開啟,裡面的物品現在阿月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個人頭。
熟悉的人頭。
人頭的頭髮被剃光,天靈蓋還被削去了一片,生前應該非常精緻的五官,以及斷脖處的傷口,都被用針線以及某種膠水粘合著。
看起來就像一個杯子。
精緻的人頭杯子。
就算這個人頭如此面目全非,阿月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人頭是誰。
是小蘿莉。
阿月輕輕嘆了口氣,扭過頭去。
大門緊閉,玄關處,哪有人影。
其實早該知道了,如果說第一天因為先入為主的想法,認為“島上只要一個正常人”不包括宮川裕司一家,而認為這家人都很正常。
就算除了自己,沒人和小蘿莉說過話,互動過。
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小蘿莉的話。
那剛剛目睹了沼田夫婦家的情況後,怎麼也該想到了。
宮川裕司可是在他們家呆了一天,裝著人頭的佛龕可就放在客廳,這位平凡的中年男人會不知道?
他肯定知道。
因為他也是個不能接受女兒死亡,想要復活女兒的可憐蟲。
“怎麼?你還想殺了我?”宮川裕司看到阿月開啟拉門,表情平靜,隨後將視線移到他右手握著的菜刀上,表情依舊很平靜。
“倒沒有那個意思。”阿月盯著人頭不放,問道:“我只是來問問你,你懂不懂什麼叫入土為安?”
“入土為安,入土為安……”
宮川裕司唸叨著這四個字,表情逐漸猙獰,臉漲得通紅,彷彿一頭怒不可歇公牛。
砰——
宮川裕司舉起右拳猛地砸向桌子,咆哮道:“你以為我的女兒可以安息?你以為入土就能安息?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女兒入土就能安息?”
“就憑你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女兒就可以安息?”
“就憑你昨天認真做了面,做了咖哩,然後盛兩碗放在桌子上,女兒就可以安息?”
“就憑你晚上睡覺鋪兩張床鋪,假仁假義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女兒就可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