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突如其來,從天而降的一道劍光,剎那間下方眾人只覺得頭皮發麻,如朝四散躲開,劍光絲毫不滯,徑直扎進那地面。轟然一聲如同悶雷般的震動,就好似炮彈落地,中心開花一樣,地面頃刻間四分五裂,劍氣生生將院中青石盡數震碎,只聽得噗通一聲,煙塵嫋嫋之間,忽的有一道身影從坑洞中躍出,頭也不回的往外飆射而出。
“走?你還能走得脫!?”燕不凡立身在坑洞當中,坑頂則正達他腰間,其人提勁一躍,腳掌在邊緣處重重一點,也如大鵬般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去追那道身影遠去。
眾人一時皆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望著院中憑空多出的大洞頗有些驚詫於那一劍的威力,可又總覺得似是有某些地方不對。
“啊...”
一道慘叫聲響起,院中的刺客首領瞳孔一縮,急急叫道,“退!”
只是他話音未落,已有一道金光倏然從遠處激射而來,直直鑽透了他護體真氣,帶起血光一片,黑色的身影嘭然摔倒在塵埃當中。
陣已不成陣,三基教在此處的剩餘人手皆是人心惶惶,一個刺客偶然抬頭,卻正見到彼處屋脊上立著一道白衣身影,手中一道金光流轉,剎那間攢射而出,又是一道慘叫聲接踵而至。
“多謝大俠救命之恩...”鮑準已是反應了過來,遙遙對著楚升抱拳行禮。
“無需如此,我與貴教多有淵源,不過只是舉手之勞。”
“只是除惡務盡,且先將眼前事料理完畢再論其他。”
“是!”鮑準滿心激動,局勢一時顛倒,彼處的主心骨般的人物,那地煞刺已經遁逃,卻正是他們反攻之際。
餘下倒是不必多言,眾人原本低落計程車氣高漲,自然是重新以東風壓倒西風,勝利的天平開始朝著他們傾斜而來。
楚升躍下屋脊,再振劍結果了兩個刺客的身家性命,餘下者也多是些小魚小蝦,他便也不再去理會,而是來到院中坑洞處,駐足在邊緣往內裡望去。
陳右面色難掩平靜,恭敬走來,目光也落在其中,讚歎道:“閣下的友人方才那一劍,真的是驚豔絕絕啊。”
“哪裡...”目光兜轉了一圈,楚升心裡也多少有了譜,笑著搖頭道:“這應當是那人自己挖的坑洞,適才自是藏身在此處。”
說著,他點了點坑洞邊緣處,還有往左右延伸。
“只是誰曾想,卻埋葬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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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江湖之大,多得是一些偏門左道的人物。
就如同地煞刺。
六刺當中,鬼影刺行蹤鬼魅、黃蜂刺心狠手辣、煙雨刺好執紅傘、冷月刺白衣踏月、暗影刺武功當列第一。而他地煞刺得以躋身其中,劍法算不得強,身法算不得高,真正能拿得出手了,便也就是那獨家的遁地術。是以,又兼得刺客多熟悉斂息的法門,兩者相互配合,掩去氣息、蹤跡,如此才是無往不利,出手必有所得。
只是夜路走多了,難免遇到鬼怪,遇到些個未曾見識的人物或許也還難以招架突如其來,來無影去無蹤似的襲殺。但燕不凡又哪裡是能隨意打發的人物?他行走江湖,什麼沒有見識過,潛行遁地的江湖把戲術法倒也有所聽聞,是以這幾分障眼法,還真騙不過他。
至於為何突然動起手來,明面上只說是這人絮絮叨叨話癆個沒完沒了,實際上如何,誰又知道呢?
但這話,聽在對方耳中,卻著實是欲哭無淚。
想想自己近八十萬字才出場跑一次龍套,不多多搶些臺詞,故弄些玄虛彰顯身份手段,豈是自己做派。不就是多嘴了兩聲了,又沒讓你來聽,如何便被赤裸裸針對了。
觀棋不語真君子,還真就擼起袖子親自下場來打殺,自己算是招誰惹誰了。
回頭望著窮追不捨的身影,他幾乎如同口吞了一根黃蓮,苦水簡直要從眼窩裡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