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施主,如此殺心昂然,恐怕也非是善事啊。”
一聲佛音從後方傳來,那趙姓公子聞聲望去,便正見到一白馬踢踏而來,馬背之上一俊俏和尚端坐如泰山巍峨不動。
白馬悠然,馬尾甩動著,四蹄不緊不慢,一步踏入蠍群,群蠍如老鼠見了貓般,盡數散退。
“白馬寺的和尚?”趙姓公子面色晦暗不定,以他功力,卻都看不出這和尚深淺,當先便在心中慎重了幾分。
“我同唸佛宗的恩怨,與你白馬寺無干...”
“這話謬了...”和尚抬頭溫潤一笑,“天下佛門同歸一源,和尚我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那便看你有沒有這般能耐!”趙姓公子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更不會因為這和尚深淺難測便平白退卻,他素來行事有始有終。天台寺在他謀劃之下一夜侵翻,而這廣明等人卻還流落在外,以他的脾性當然會斬草除根。
言語之間,其人當先飛身一動,手中攜裹氣勁如濤海之潮,罡氣成蛋殼狀的弧形近乎以他掌心為中央點往兩側延伸。
騎著白馬的和尚面上平靜,只是搖了搖頭,當那好似浪潮的澎湃掌力罡風及至身前時,忽的抬指便是一點,正中趙姓公子左掌掌心中央處。
本來那罡風席捲猶如實質,可偏偏在和尚這平靜一指之下悉數分崩瓦解,勁氣迅速不受控制的混亂起來。
抽身而歸,趙姓公子撇的自己掌心裡那一點清淤色,面色更是頗為難看。
“佛門七十二技的一指金剛法麼...”他心裡略有餘悸,若是這一指非是點在自己掌心,而是點在自己眉心,足以直接穿透己身護體罡氣,便送得自己下了那黃泉。
他已是境界穩固於半步法身之境,那麼這年輕和尚又當如何?開陽之境麼?
和尚依舊淡然,縱然是他穩得優勢,也並沒有想要乘勝追擊的意思,只是頌了聲“阿彌陀佛”,旋即低眉道:
“趙施主,小僧在這裡便勸得一句...”
“還盼得你捎得一句話給那舊人:天台寺一事,我佛門可不追究,但一切便自此止,往日恩怨盡皆一筆勾銷。”
“若是真要是執迷不悟,欲以身試我佛門威嚴,也還須知...我佛慈悲但也有怒目金剛之時!”
趙姓公子悚然一驚,眼神深深的看得這白馬和尚一眼,旋即行禮,“在下趙智林,敢問高僧法號。”
“小僧法號道義...”
“我便記下了...”趙智林收回目光,折身便往他處走,而後也自有那綠袍人去將綠袍蠍老帶走。
廣明望著那道義和尚,一時未曾說話。
這和尚端的是年輕,可偏偏卻輩分極高。
智慧清淨、道德圓明;真如廣海、寂照普通...
他甚至要比圓融和尚還要高出兩個輩分。
但他心裡仍舊是有憤懣的,想他念佛宗天台寺滿門遭屠,這便被眼前和尚輕飄飄一句便掀過篇章。
這口氣任是放在誰處,都是咽不下的。
道義和尚下得馬來,只搭眼看得廣明一眼,眉頭便微微皺了些許,後者失禮他也並未放在心間,只是點出一指在廣明胸口。
隨一指而出的,還有浩如煙海的真氣,隨之灌注到廣明體內,為他稍緩體內傷勢。
“你便隨我歸白馬寺,日後在白馬寺修行,佛心仍需歷練。”
廣明腮幫子動了動,顯然想要說些什麼,可終究是未曾說得出口。
袁方自也上前行禮,行得還是晚輩禮。
這和尚雖然年輕,但輩分如此,他自是不會丟了六扇門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