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你明明就是偷偷溜出來玩耍的。”
“那你以為,如何才算是探究佛法?”小和尚振振有詞,反問道:“誦經唸佛、晨鐘暮鼓,如此才算是嗎?”
“靈山在何處?不在西天而在方寸之間。方寸在何地?不在於南北東西而在我一心之間。”小和尚雖然年幼,但口中所言卻是氣勢十足。這般話語,道靈山、道西天,以己身所立即為悟佛,如此氣魄當真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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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有佛,所以脫舍外事而只尊本心;他們心中無佛,所以追逐戒律而苦苦悟念。”小和尚圓溜溜的眼珠轉動,面上帶笑,轉而又問,“你是儒生,也是飽讀詩書之輩?我來問你,你不辭辛苦前來禮佛為得是什麼?”
“你非是禮佛,而是為求心安,可是將一生願景都隨著些許香油錢捐入佛寺,你真就心安了嗎?佛便會庇佑你能金榜題名不成?”
士子連連退步,張嘴不知如何應答,小和尚身具慧眼,一言勘破他心中所念。
“我...我...”士子面色漲的通紅,憋了一肚子話,終究只是糯糯答道:
“這一次科舉,五目之中,我有四目已是有大把握!才不是如你所說...”
“施主若真有大把握,也不會這般慌慌張張吧。”小和尚笑著搖頭,“施主...你著相了。”
士子汗流如注,忽的退後一步,長長行得一禮,旋即扭頭便走。
可方才走了三兩步,他忽然便是頓足扭頭,見那小和尚要往林間深處走,他急急叫道:“還未曾請教高僧法號!”
“因緣際會,皆都是虛妄暫有...”小和尚沒有回頭,只是固執的往荊棘山路上攀,“若是有緣,自然再會;終歸無緣,不必相逢。”
士子左右難解,乾脆又叫道:“只須說個實際的吧...”
小和尚此時攀上了高處,回望之間笑著搖了搖頭,“那便說個實際的,我素來有一好友,一生飽讀詩書,才絕天下少有。其人揮袖既為錦繡文章,提筆可論天下大事。但我有一言問他,他的答案始終讓我不滿意,施主何時心中有答案應我,那便在何時相逢。”
士子年少氣盛,鼓足勇氣叫道:“還請說來...”
小和尚雙手延展開來,面向士子往後傾倒而下,須臾之間便從他視野中栽了下去,但有一言始終迴盪在山林間,經久而不散。
“書生何以立身?何以存世?何以讀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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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日高升,林木之間的露珠很快散去,官道之上,卻又有一眾弟子在匆忙趕路。
若是尋常,倒也無人在意,官道之上常有這廂情況,只是這次卻引得行路之人連連側目不已。
原因無他,只是這一行數十人,皆是容貌尚可的女子。
那身姿窈窕,揹負長劍,一同乘馬而去。縱然是橫看豎看,都是極為養眼和難見的場景。
這行人策馬飛奔,也就直至行到此時,終究是不得不停下來緩上一緩。
附近正有一村落,是以眾女子便在此處暫且歇腳。
如此難得一見的場景,自然是引得村中百姓側目不已,但終究是望見那柄柄長劍,頗有些不敢靠近。且又有兩個年歲頗長的師太坐於首位,皆是肅穆不言,面色凝重,單單坐在彼處,已是有幾分嚴厲之意,唬得他人更是不敢多看。
可偏偏,卻有一人身著道袍,手裡拄著旗杆蹣跚,背上揹著婁,正是一腳一緩而來。
其人似乎是趕了頗久的路了,舉目四望之間,也就只有彼處眾多女弟子所處的地方顯得陰涼,便也就厚著臉皮往此處而來。
“止步!”一女弟子肅聲上前,手中長劍半拔,以作警示。
“小道沒有歹意,沒有歹意...”
這顯得有幾分狼狽的老道慌忙的擺著手,無奈擦汗苦笑道:“只是日頭實在灼熱,小道又趕路頗久,還望能佔得一角陰涼以作歇息。”
那女弟子不禁一笑,莞爾道:“你這般年歲,還稱‘小道’?”
“在下雖然出身道門,可卻連半分道家秘法都不通,只是曉得些算命測字的門路,實在是小道而已...”
這道人言語裡給自己貼金,腆著臉又問道:“不知可否...”
女弟子不能決斷,本能的往後去請示二位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