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大災大難之時,正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左家眾人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院中左家眾護衛已然將要力竭,但楚升依舊按捺,卻絲毫沒有半分要出手的意思。
此廂便是連那祝山河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不待其兄追問,他便迫不及待道:“楚掌門,此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顧茂才只是不言不語,一味往後縮,楚升回頭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平靜道:“再等等...”
“還等!等什麼!”祝東風痛聲暴喝而起,當下提勁乘勢衝出,人尚在半空,但手中刀光卻已然斬向那所謂一拳爪張進。
適逢左溪此刻力竭,本來張進一爪便要扼碎他喉嚨,但祝東風突然衝出,刀光凜冽襲來。這人便不得不回手以拳抵擋,拳如金鐵砸在刀身之上,擋下接連的數刀。感受到那氣勁雄渾,張進放聲大喝道:“閣下想來不是無名之輩,可願報上門來!”
“爺爺正是為幷州除你這一惡而來!”祝東風口中大喝,身形方落腳步便接連折返,長刀振起劈風斬下。
那左溪險死還生,也是提起一口氣來,手中長劍一動,以破風之勢而進,二人並作一處,刀劍相輔而去。張進其人雖是有拳爪雙絕,但他雙手哪裡抵得過四掌,被兩人架在其中正是上下不得,一時只能勉強抵抗。
其兄已去,祝山河也是按捺不住便要提刀而上,但他腳步方才一轉,便被楚升按住了肩膀。
“再等等!”
“如何還能等得!?”祝山河心焦不已,但楚升依舊按住他肩頭不放,只是搖頭道:“等!”
“楚掌門,你究竟還要等什麼!?”
楚升還未答話,半空中卻忽有一道身影破風而至,正是輕點在屋簷之上,憑力直下,手中劍氣肆虐,長劍揮轉便似有星星火芒乍現,一連速斬得四五黑衣,更是步履不停。其人一路行來,便是一路殺來,這西院一處修羅場中,他從一端來到左府眾家眷身前,那張進與左溪、祝東風打鬥之中,只用了共有五步。
這五步便是在院內眾多黑衣之間遊轉,手中長劍之上,劍氣灼熱似如烈焰,一步殺三人,五步便生生殺出一條通道來,徑直從東到西將院中清掃了一通。
沿途雖然也有眾黑衣長刀相加,但這人步履輕盈轉挪,那眾多刀劍竟無一毫得以加身,皆被附體的罡氣擋下。
他手中劍勢又如烈陽一般,兀自將身前刀劍橫掃而去,一劍去便直接擊退迎面眾人。
三兩個呼吸之間,其人便已然闖來近處,正是迎面而至。
“你是...”
那張進面目駭然,剛要說話,便只見得面前劍影縱橫,似有熱浪迎面而來,他慌張抬拳欲擋,但那劍如烈陽,非是他拳爪所能抗下。
張進那一拳倒是也能擋得住普通刀劍,但劍氣在前,正如刀切豆腐般生生刺入,進而劍身一轉,生生削下他半邊手掌來。本來全須全尾的一拳五指,登時只剩下大拇指與食指還在顫抖不已。
“幷州雜碎!何以敢來我寧州囂張!敢欺我寧州武林無人?”
聲如洪鐘,鏗鏘自鳴,張進心中發顫張嘴便要求饒,但那長劍已然刺進他胸腔。
這人身勢不停,腳步一點,身形驟然便退,轉圜之間竟已來到了所謂快劍金面龍身側,那陳傲之本來手中快劍連綿,縱是被兩位護衛相阻,也不過是無謂拖那時間。可誰曾想半路殺來這人,瞬息間斬了一拳爪,再又鎖定在自己身上。
陳傲之是個騷包的人,但更是個聰明人,逆風之下哪裡會憑白抵抗。
眼見劍氣斬來,陳傲之登時連原本出場時營造的高手風範都顧不得,兀自將劍身一轉,先格去兩護衛手中長劍,而後步履急退,竟是要不戰而逃!
因這一人到來,竟然是以一己之力挽回了局面,祝山河登時大喜,止不住道:“楚掌門,還不出手?”
楚升眯了眯眼,攏在袖中的手掌把玩著金蛇錐,口中鎮靜依舊:“再等等...”
敗勢時不動,可勝勢時也不動,祝山河心中當真是不明白了。
他心中倒是真的泛上幾分疑惑,暗自嘀咕不已。
但忽然,楚升卻肅聲道:“來了!”
祝山河面色一動,急忙抬頭看去,這一眼便正見到來人將將用了三招,便要斬了那陳傲之。
但長劍將落,來人卻登時身形一轉,手中長劍一轉,正隨著一聲悶哼,他左手往腹處一抹,抬手時已然血跡斑斑。
祝山河甚至都未曾看明白,不曾想這般武藝高強之人竟然已經負傷,他正是一頭霧水之間,楚升卻看得清晰。
那黑袍人自從入府之後,便一直潛伏不動,敵不動,所以楚升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