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升半跪在地上,視野中只有一條大毛腿立在眼前。
他不敢抬頭,目光只是看著前方,隱隱能看到簾子內遮住的,當是一個白皙曼妙的身體。
雖是如此,但目光卻也不曾落在那模糊的軀體上,而只是聚焦在了不知哪一點處。
一些極為警惕的武者是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殺意的,而所謂人心靈的窗戶自是眼睛,殺意一旦起,眼睛便是極少能掩蓋得住的。楚升不敢與其對視正也有這份道理,他竭力掩藏著自己的殺意,右手手心已經是汗津津一片。
腰間挎的,是黑衣司特製長刀,刀與劍不同,楚升不通刀法。
也就是說,自己只能夠一擊致命、或重傷。而一旦對方無礙的躲過這一刀,那自己可能就沒有機會再出第二刀。
混元勁氣奔騰,遊走在身體經脈當中,楚升右手悄無聲息的按在刀柄上,口中卻平靜道:“屬下要稟告千戶...”
“說來...”上方只是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卻更是帶有幾分不耐。
“你之死期...”
話音剛起,楚升整個人便如同獵豹般躍起,而起身之時,右手已然順勢抽出長刀。他不通刀法,乾脆便憑著勁氣蠻力只顧往前砍去,刀身掀起勁風烈烈,那句“便在此時!”自是被掩蓋了下去。
而下一瞬,便有一道血光,潑灑在簾上。
瞬間,女人的尖叫聲從簾子後面響了起來,在夜空下盪漾開來。
眾黑衣聽得這聲音,眼睛更紅了,都暗自在心裡唾罵著,視線卻一邊緊緊盯著不肯離開半分。
“陳千戶應該是提刀挺進了吧...”一人猜道,頓時惹起一眾鬨堂大笑。
自然是提刀了的,也自然是挺進了的,而這一刀更自然是有所得的。
二人相距如此之近,楚升半跪在地,揮刀自然而然走得是下三路。這般距離,縱是些武藝不錯的人士也都難以躲過,除非是那身兼得極其精妙輕功,諸如縮地成寸此類,方可在瞬息間避開刀鋒。
而不巧,那千戶雖也是兼得一身武藝,但一身肥肉碩碩,輕功當然不佳。他習的卻是橫練功夫,只是這功夫護得住胸前,卻護不住下身。刀鋒襲來之時,咫尺之間卻也避之不得,他雖已是察覺不對而腳步疾退,可刀尖掠過,仍然是讓他胯下一涼,鳥兒在尖叫聲中飛起。
胯下噴濺出鮮血如同湧泉,這自然不是輕的。這作為全身上下尤為脆弱的一處,雞飛蛋打之間,此千戶臉色都登時是擰巴皺成一團,渾身顫抖得如同嗦糠,便是想喊也喊不出聲,劇痛折磨著神經,冷汗瞬間淌了下來。
砍飛了鳥,也該算是重傷吧...
楚升心頭想著,一邊站起了身,刀尖滴血,朝著那千戶一步步走去。
後者幾次想提起內力,但大腦如同被插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又哪裡來得這般毅力。他便是說話間都在發顫,瞪大了眼睛道:“你...你...”
楚升滿面微笑,剛要說話,又是一聲尖細的“救命...”響了起來。
“這該是了吧...”遠處的黑衣眾聽得真切,呼吸都粗重了幾分,但都沒有要上前的樣子。
楚升提刀上前,卻見到床榻上的女人面色驚恐,赫然是滿室春光,他也不禁嚥了嚥唾沫,肅聲道:“噤聲!”
他面上帶煞,女人被嚇得一顫,急忙點頭,楚升瞥見這千戶還踉蹌著要往帳外奔去,他快步跨出,一腳便將其人踹翻在地,腳踏在那軟乎乎肉顛顛的肚皮上,臉上眯著笑道:
“屬下是特來送千戶一程的...”
可憐這千戶本也當是有一身武藝在身,但那一刀雞飛蛋打,實在是狠厲之極,旦是男人又如何忍耐得了。因而其人一身內力都來不及運起,手上功夫更絲毫未得以施展,便就這樣憋屈的死去。
回返身來,楚升正見到那女人面色驚懼不定,他自是衝她笑了笑,便上前坐在榻上,衝著女人和藹的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