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後,眾人離峰而歸,楚升吩咐門下弟子一一送行,倒是將禮儀做到了無可指摘的地步。
山中習劍修煉的日子枯燥,眾人竟多有盼著下次寒毒爆發時,又將是俊傑相會之日,也是樂得灑脫。於是便有人將給邢之南聽,讓他探探楚升的口風。
“這自然是好事...”楚升在院中飲將一盞茶,他而今越發有掌門氣度,神態恰然自若,捻指盤算道:“我倒也是有想法,日後寒毒根解之後,也將這日子定下常設,邀各山各峰俊傑來會。”
“恐怕開銷是會不小吧...”邢之南考慮的更加實際。
楚升便笑,他的眼界也還是小了些,便解釋道:“若是日頭久了,這便將是三山十三峰另一盛會,而我龍首峰作為主辦一方,威名也自然就提上去了,與錢財相比反倒是更加得之不易的。”
“再者,我與山下施家鎮的施家亦有洽談,以特製的金瘡藥藥方得分紅,這也是一個進項,目前門派規模尚小,這些倒也都是可以顧全週轉開的。”
“那便好...”邢之南也是點了點頭,他就怕楚升大手大腳,將門中財銀揮霍而去。
畢竟發展門派是個務實的事兒,沒有金銀打底,是怎地都不可行的,眼前適時提醒,見楚升身為掌門也是心中有數,他也就放心了。
又有十數日漸漸過去,邢之南則更是有些忙得腳不沾地了。
因為龍首峰自楚升接手之後,首次的門派大典即將召開,這些時日邢之南更是連軸轉,帶著一些峰上雜役處理這些繁瑣事端。楚升作為掌門可是當個甩手掌櫃顯得輕鬆非常,每日只是練練功習習武,但卻苦了邢之南,作為還未正名的峰上大管家,邢之南不得不處處掛心,事事親為,峰上又沒有足夠人手可配差遣,他便是連習武練功都鬆懈了下來,一心撲在這事上。
這一日,楚升便與葉知命坐而對弈,後者在龍首峰也是呆得舒適,楚升奉他為師,也從不尋事麻煩他。再者,楚升行事正派,名聲極佳,他看在眼中也是心生欣喜,平時只是負責教導教導峰上的幾個小弟子,更是好生愜意。
他執黑子落下,口中隨意道:“這些時日,峰上倒是諸事繁忙啊,之南近來倒是太過忙碌,連手上功夫都落下了不少。”
楚升面色赫然,心知肚明這是葉知命隱晦的在提醒自己,但這事自己也是無能為力,只好勉強應道:“門派大典不日便要召開,峰上人手又是奇缺,倒是隻能讓邢師兄四處忙碌,我也是心有愧疚。”
“等到這事掀過,應當是會平靜些時日,弟子這邊也會選些人手登峰,日常便處理這些瑣事,爭取不讓邢師兄太過費心。”
“你明白便好...”葉知命鬚眉發白,見自己的話楚升也聽的進去,便笑著搖頭點下棋子,吃掉楚升辛苦佈下的大龍,一邊道:“你這棋力真是臭...”
自家在這方面本就沒有天資,楚升也是無奈,便索性丟了棋子打亂了棋盤:“師傅可也真是找錯了對弈物件,弟子本就不從精通此道,確實是拙劣太多。”
他這等於是耍起賴了,葉知命倒也不在意,只是解構道;“你啊,倒也不必一味浸在修煉上,求快反而不美。日常下下棋觀觀景也是好的。”
“弟子正值年少,光陰似箭,若不好生把握,以求精進,難免蹉跎歲月。”
“習武練功不是這樣練的...”葉知命搖頭道:“藝通旁觸,便是下棋,怎知就對你修煉沒有益處呢?”
楚升懵懂搖頭,還是不明白葉知命話裡的意思。
後者見楚升一臉懵逼的表情,也是不禁搖頭,但轉念一想,尺木山勢大,而楚升更是得罪吳謹侗得罪死了。目前峰上雖是風平浪靜,反倒是名聲鵲起,但相比尺木山的體量依舊是有些不堪一擊,便不禁理解起了楚升為何那麼心急,日日習武,時時練功,休息時也要捧著武功典籍去領悟。
“日後水到渠成,你會理解的...”葉知命也只能夠這樣說著,便站將起身,又將話題說回了邢之南身上,道:“之南於武道的天資雖是不錯,但我也是早就看出,他對俗事權利的追逐倒是更大些,又是有幾分能力實幹。平時處理事情也是井井有條,你將門派諸多事情託付給他倒也是用得其所。但畢竟我等江湖人士,終歸自身武功才是立身根本,還是須得讓他不可落下了自身武功。”
楚升躬身恭敬道:“弟子明白...”
“再有一事...”葉知命四處隨意走動著散步,楚升便陪在一側,聽他開口道:“棋路可見人心,我與你對弈幾日...”
“弟子棋力著實是臭...”
“和這沒有關係...”葉知命搖了搖手,示意楚升不要打斷,笑著道:“這我自然是知道,因此你道我這幾日每每找你對弈是閒來無事,其實不過是以棋路觀你行事風格。”
“師傅有何說法?”
“你下棋多出險招,又好佈局行龍,進取之意十足,但卻獨獨好爭片腳,絲毫不讓…如此種種,終歸是少了些堂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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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升有些默然,沉沉的點頭,他為人處世將君子的表皮倒是裝裱的極好,但在棋路上終究還是暴露了些許。所幸一者有棋力臭作為遮掩,一者葉知命倒也認為他年歲尚幼,還可以扭轉過來,因此只是提點一二,並沒有多想,更想不到眼前這乖巧的弟子是個心黑麵厚的傢伙,而且已經是沒得救了。
“看來是百密終有一疏啊...”送葉知命回返院中後,楚升行在峰上,不禁有些感嘆。
隨意漫步著,又看到邢之南忙碌的身影來來回回,楚升便喚住了他,問起籌備的事宜來。
“掌門還請放心,大致已經都安排妥當了。”邢之南終於是見到這正派的掌門對這事的上心了,心裡也是無奈,為楚升解釋道:“各處請柬都已經發出,山下的二位師弟師妹也都已聯絡妥當,不日他們便會回山。”
“武館一處,可登峰入內門的弟子如何?”楚升實際上也還是最為牽掛這事,其餘形式上的禮數,他反而是不太在意。
“之鴻已經將名單報來,便是有那祝達、陳皮、曹識、魏熠、年糕、陳凝、施源七人。”
楚升聞言反倒是有些詫異,那武館內有新九子、舊九子共計十八人之數,這一氣便是登峰乃有七人,機率已經算是蠻高的了。祝達、曹識、魏熠三人在其中,楚升也是心裡有數,這三人本就是舊九子的出眾者,若是再不到火候,那楚升也是不依了,豈不是養來吃白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