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何況是群盜。
或有是因心圖那招搖山上,迷谷樹下埋藏已有千百年的珍寶,或是些其他的原因,總之這盜聖令便是天下群盜都夢寐以求的物什。
楚升看得出來,梅十二對那所謂的珍寶自然是沒有興趣的,藉著盜聖令也只是為得號令群盜,兼濟天下之人。
但本是盜,這身份就太過尷尬了。
其實以楚升心思,便是想勸他,窮時獨善其身便可。但仔細一想,說了倒也好似沒說,這番話索性便不曾開口。
隨手將盜聖令丟還給了梅十二,又見他掛在腰間,楚升便笑,“你倒是不曾擔心,這令在你手中被他人盜走?”
梅十二笑著搖頭,臉上卻有一種極強的自信感,“普天之下,倒也還真沒人能從我手中盜走東西的。”
這番話甚至可以說是自負,楚升也不過多評價,只是笑。
酒過三巡,梅十二便道:“這回壞了楚兄的好事,我心中也確是有些過意不去。”
“這又從何說起!”楚升面目肅然,雖然心中在滴血,但依舊是大義凌然道:“我為私心,君一心為處州災民,我又怎麼會責怪你呢?”
“再者,這生辰綱即是不義之財,江湖豪傑自然都是可以爭上一爭的,梅兄技高一籌,便是如此了,我亦是非常服氣的。”
“你確是君子做派...”梅十二舉盞相砰,飲下溫酒後道:“你這番說法,我便更不好視而不見了。”
他自取出一冊典籍放在桌面,眉間帶笑道:“我與楚兄也算是一見如故,也知你長於劍器,但輕功卻是不足,確是一個問題。”
“行走江湖,手上功夫可以不行,但腳下功夫一定要足夠高明才可以,在危機關頭最起碼可以倚之保命。”
將這冊輕功典籍推向楚升面前,他道:“這門輕功,便是喚作‘風轉流雲’,憑風借力,騰空而起。”
“便以此,贈與楚兄,也算是就這生辰綱之事道聲歉。”
楚升的目光落在那薄薄冊子上,神色未曾有太大變化,但卻已然心動。
而同時,如他的心思,自也是心中透亮。所謂致歉補償,說來不過只是藉口而已,真正原因或許在於眼前這大盜便是看好自己,想借此覓個交情,結個人情。但不管梅十二是至情至性之人也還,還是早早做投資也罷,有這番好事在眼前,楚升也自然不會拒絕。
思緒翻動,楚升便移開了目光,卻也並未說接或是不接,而是從容道:“禮當有來回,在下不才,倒也有一部劍法以作回禮。”
言罷,也不管梅十二如何應答,楚升便自顧按劍起身,乃闊步往前方空蕩處走。
立在期間,楚升便定了定心神,拔劍而出。
劍身一動,氣勢自起,堂皇君子之劍如黑夜星芒,浩浩然的光明正大之氣便也似油然而生。
“這是什麼劍法?”等到楚升收劍回亭,梅十二便為他斟得一杯溫酒,眼裡帶著些許讚歎的光彩。
“養吾劍法,養浩然之氣。”
“以劍養氣,這劍法倒是不錯,只是或與我不適。”梅十二長嘆惋惜道:“你自是位君子,這劍法便與你氣質相輔相成。”
“若是我來,平日裡也瀟灑慣了,君子一詞,與我毫不沾邊。因此即使用心修習,但性子擺在這裡,始終是無法領悟這劍法當中精髓的,便也達不到你這般境地。”
楚升便無奈苦笑,他能拿出手的東西自然是不多的,知命劍法倒或是適合梅十二,但楚升傳承自葉知命所得,怎可以隨意便贈與他人,這乃是不義之舉。
“總歸感覺是受之有愧...”